他们说的那个酒吧街我知道,去过其中一个,却着实不熟悉那一带,总觉得都是小孩儿扎堆的地方。到那儿不用再换乘,直接上陆地,可惜了我的联程票。
我没问兔子为啥自己出来玩。或许她老婆回家了,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和我经常去的清吧不一样,兔子这种年轻小孩儿肯定去的是电音吧;其实这个吧已经久负盛名,即使刚进圈子的人也多有耳闻,但我们这些老人家对重低音的承受力有限,倒还真是一回都没去过。
还在门口敲章,低沉的轰鸣就侵袭着神经,轻轻按了下太阳穴,如果不是兔子拉来,我估计一辈子都起不了心进去。
“不舒服?”往里走的通道上,兔子贴过来问。
“没事。”伸手拍拍她背,把她推到前面去。
进到里面,内部空间不小,上下好几层,红色主调的灯光配合重节奏的音乐,满眼的纸醉金迷,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姿势,都充斥着浓重的荷尔蒙气息。
兔子他们定了卡座,一个刺猬头的小T服务生领了上去,上来就是洋酒果盘。过一会儿陆续有其他朋友加入,十几号人推推搡搡的挤在里面就显得有些局促。兔子跟我被推到了最里面转角的位置,隔着一排珠帘,隔壁卡座已经玩得很high。
“喝点什么?”兔子贴着我耳朵喊,难怪人们喜欢电音吧,不这样说话压根听不清,也就多了正儿八经亲密接触的理由。可这会儿换了兔子,我只觉得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随便吧……”离她远了两寸,这小子奶香味太重。
她翻了个白眼,拿了2杯芝华士几瓶啤酒过来。
我嘬了口芝华士,皱皱眉头,难怪酒吧不让打包,这东西假得也就比甲醇真点儿了。还是科罗娜吧,好歹不会喝出事儿,我可不想因为一瓶破酒搞坏了肠胃,跟某人一样酒量大跌。
走道上有个小T牵着自己的P经过,坐进我们旁边的卡里;前者清秀俊朗,算的上美型,而后者简直如翻版芙蓉、山寨凤姐……我和兔子对视一眼,同时高呼:“我靠~~~行情不是这么惨吧!”然后一堆人笑做一团。
兔子和旁边聊的正欢,我自觉的成了背景墙,另一边坐着的小丫头大概是个H,偶尔聊了两句,那边的小T就接了话茬。哎,现在这个行市,大家防范意识也都挺重的。时间渐渐步入最high的时刻,下面的钢管MM舞得全场火辣,还有人配合的塞钱上去,引得池子里狼嚎一片;卡座里几个小孩也坐不住了,相约着下舞池去厮磨。我看兔子魂不守舍的样子,拍拍她肩膀,说不用管我,让她下去玩会儿。
“那你自己发挥哈——隔壁卡几个妞都有点小名头,要不要试试手气?”哎,就她那一脸猥琐,就是如花都给她吓跑了,还妞呢,一脚踹她滚蛋。
自己坐在角落里抿着酒,身边成双成对的也只能目不斜视;突然想起兔子提到过的那个小T,不知道今天来没来,不禁动了玩心,想瞅瞅舞池中兔子搂着个怎样的主儿。溜达到栏杆转角,楼下的舞池被无数的射灯、激光条、镭射球炫映得光怪陆离,虽然距离不远,可这样的环境下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我还在回忆里搜索兔子的衣服,试图从下面沸腾的人群中找出匹配的身影,不觉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和我一样单臂侧趴在栏杆上,靠过来大声问“找谁呢?”
转头,一个挺年轻的女孩子,打扮算是蹦迪的标配,黑瞳大得快赶上咒怨娃娃、假睫毛就差没把房梁挑下来,头发很长很卷,染成枯黄的金色,不过身材够辣,腿够长,加上高跟也就矮我一个冒儿。
“恩……找一起来的朋友”我看着她,努力想记起对方的来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到底是和我们一起的,还是旁边卡的人,又或者酒水公关。
她贴近了一点,几乎趴在我耳边问“一个人来的?你不常来吧?没怎么见过你。”
“是不太来,太吵了。”这边靠近其中一个音响,震得胸腔都快有共鸣了。
“那,要不要换个地方?”她的手指已经开始玩弄我的戒指——指甲弄的挺花哨,黑色底子上点缀着立体的樱花和水钻,十足的东瀛路线。
又不冷不热的聊了几句,起码肯定她不是酒小姐了,也是来玩的客人,不过好像不是我们这一群的。她一度拉我下去跳舞,我陈恳的告诉她我跳舞像做操,如果有的选,更prefer其他的运动。她在我颈间笑得花枝乱颤,一直要拉我去他们卡坐坐。对睫毛贴太多层的女孩我向来敬谢不敏,推脱还有事,给兔子发了个短信就溜达了出去。下楼前,小美眉赶上来,从裤兜里径直掏出我手机,拨通了估计是她自己的号码。
出门前最后向那群魔乱舞的池子里看了一眼,还是没找到兔子的芳影,哎,看样子,估计她跟媳妇是没戏了,只是不知道和那个人怎样。
兔子打我手机的时候,已经到家了,她在那头可劲赔罪,直说疏忽了我,下次一定带个妞来作陪。我笑着说不用了,让她直接肉偿即可。她挂了电话,给我发了个“凸”。
洗手间里换下烟熏火燎的衣服,在颈侧发现沾染的唇膏痕迹,哎,这算什么?苦笑。
打开电脑,除了广告,没有其他的信。
播放器里调出陈老师的歌,文艺女青年一如既往沉稳的声线让我从耳旁残留的轰鸣中逐渐冷静,视线停留在那幅黑红飘金的画面上,一旁粉嫩的指环此刻显得那么陌生。站起来轻轻拿起画框,上面微薄的灰尘已经有些碍手,轻轻拿软布擦拭干净,仔细的用一个金丝绒袋子包裹起来,想了想,把珍珠指环装进以前装耳钉的小盒,一并放进袋子里。环顾房间一圈,最后还是将他们放进衣柜深处,装备用内衣的整理盒里。
关上衣柜门的一瞬,陈老师低声浅吟“如今它静静的躺在我的衣柜……”
后来的日子,依然是机械往复的生活,在书本和电脑间蹉跎白天,在各种清吧民谣吧里消磨黑夜;像一个秒表般精准的翻过每一页书,完成每一个学习计划,像每一个成年人挥霍着青春的火焰,品尝着不同的酒精,不同的唇彩,细细体会着舌尖的五味杂呈和体内的翻江倒海。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假期没几日就结束了,书看了一大堆,工作的回馈比想象中少,Jessie他们几次约我都在酒吧逮个正着,猫姐居然像大家长一样定点查岗。
这几日街上的花店又开始忙碌,应该是情人们销金的日子到了,Jessie他们一早就约我晚上同行,可这俩遮掩不住的甜蜜对我实在是太过残忍的惩罚,婉拒,看了看手机里那个拨出电话,笑了笑,踏进了地铁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