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生活在恒温环境下的花草,她知道天气预报为何物吗?每天脚不点地的人,果然不知世间冷暖,嘴上逞强,人却冻的恨不得缩进外套……每次发现这种无奈的差异,我总有一种唾弃朱门酒肉臭的悲愤。
悲愤的扯下俺亲爱的围巾,把她扳过来,裹粽子一样的裹了好几圈,宽宽的围巾几乎挡住了精巧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她皱着眉,用手拨开围巾堆,露出嘴,有点点不悦:“没你这样绕的!”
我固执的给她把嘴再挡上“不管,这样暖和。”
越过她耳侧,发现斜对面居然有家24小时药店。“在这儿等我会儿,别乱走啊~~~”说完就颠吧颠吧跑了过去。砸开药店值班窗口,从迷迷瞪瞪的值班老太手里买了一支巨贵的烫伤膏,还是个啥芦荟啫喱的儿童装。老太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光找钱就磨蹭了3分钟,末了还叨咕我一句“现在的爹妈啊,娃都不看不好……”
哎,我这儿平白无故哪来的娃啊???
算了,不跟老太一般见识。拧头,恩?空空荡荡的街上鬼影子都没一个!要命了,人呢?完了,这回真没看住娃!
赶紧闷头往前跑,跑过2个街口,终于在一个商场门口的巨大圣诞树前看到了她。
上气不接下气的撵上去:“姑奶奶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把你弄丢了呢。那我明儿非进局子喝茶不可!”
夜已经深沉,还有不易察觉的雨滴缓缓洒落,路上已经不见了行人,只有远远的主干道还有车影划过;连接商场四面的,是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行道树,还有上面层层叠叠的雪青色霓虹灯;远处不知哪儿飘散着隐约的歌声,好像是dido的white flag……我们四周却静得可以听见圣诞树叶子摩挲的声音、小饰品叮当作响的声音……这是一颗4、5米高的大树,银装素裹的被缠绕上各种银色装饰品,紫色的缎带在风中瑟瑟飘扬。
她一直抬头望着树顶,直到我在后面拉住她胳膊,才有些恍惚的回神,幽幽的看着我,看着我,看的我血气翻涌!
“我脸上开花儿啦?……再看收钱了啊!”不合时宜的插科打诨,我向来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
她举起手,指着圣诞树顶端“看!”
顺着青葱般的指头望去,高高的树顶不是一颗常见的银星,而是一个耀眼的太阳小灯,在树顶缓慢的旋转着!短短的黄色光芒映洒下来,在这人工营造的银色世界中显得格外温暖。
“在北美的时候,我最喜欢圣诞节,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这个时候街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可以慢慢看遍全城各式的圣诞树,踩遍每一块干净的雪地……”
她再次沉浸在回忆中,我的思绪却剥离飞远,穿越时间和空间,印在雪地的那串细细的足迹旁,又是否有另一串脚印……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卡片,我昨天放进白色小盒的那张,轻轻将上面的金色丝带,系在圣诞树上的圆形装饰枝条上。
褐红色的卡片上,鎏金小字随风闪烁“you’re my sunshine。”
“Mistletoe,象征和平、宽恕,和爱”她抚摸着卡片旁的枝叶,嘴里喃喃念着。
“不是橄榄枝么?还是有别的中文名字?”我凑上前去,眼光却停留在那张卡片。
她轻轻扬起脸庞,看着我,弯弯的眉眼盈盈似有星光闪烁,翘翘的唇角微启:
“榭寄生”。
迷惘的人,在树下静思……
相爱的人,在榭寄生下亲吻……
我的灵魂,已流连在她星辰般的眼眸中……
我的呼吸,已被她如水的目光摄去……
轻轻扳过她的身体,手指抬起尖尖小小的下巴,缓缓的将一个吻,印在她轻蹙的眉心
我不要你再皱着眉头
…………
然后,缓缓下移,
…………
睫毛上有微微凝结的雨滴
让我帮你吻去;
…………
小巧的鼻尖禁不住颤动,微微急喘
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
最后的吻,停留在微微开阖的朱唇上方
莹润的嘴唇,像最鲜美的草莓,触动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在我怀里,她眉头却依然轻蹙,双眼紧闭,身上轻轻颤抖,呼吸急促,吐气如兰
微颤的纤手,轻轻抵住我的胸口
……………………
小东西,你知道么?
无论你如何躲避,今天,我不会再放过你。
甫一相触,像有微弱的电流从中滑过,轻轻吸吮,唇间是无可挑剔的柔软,鲜嫩得像初生的婴孩……
舌尖挑开她微阖的贝齿,所触之处是难以抗拒的幼滑……
左手腕拖住她脑后,右手进一步抬起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的弧度是进一步侵袭的最佳角度。
不想让她再有退却的借口,要给她最好的享受……所以强忍着胸口的炙热,只是慢慢的引领她,无尽的挑逗嬉戏,流连缠绵……
手心,有微凉的湿滑,灵台泛起一丝清明……这是,眼泪?
分开,她已经抖的不成样子,失去我的支撑,几乎立马就要瘫软在地!
我慌张的想捧起她的小脸,她却固执的埋着头,低低的啜泣,轻轻的摇头。
女人的眼泪,是最美的魔鬼,我一直不懂得应对,现在的情况亦然。
她执意把头埋在我颈间,我只有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手指插入她脑后顺滑的长发,左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稳稳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
是的,我们都害怕了
没有不经意的相识,没有羞涩的试探,我们甚至没有一个纯净如水的开端;
我们的开始,是沉沦在红尘中的一次诱惑、一场游戏、一个甚至被自己所刻意回避的窘境!
我们曾选择过逃避,选择过抗拒;
可是,在自己发现以前,我们就都已经当真了……
心中最大的恐惧,不正来源于这一个“真”字?
我们都无法抗拒对方的魅力,我们都拼命努力更接近对方;
我们都顾虑颇多不断退缩,我们都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可是,我们还远远没有准备好;
那一年的平安夜,在苍茫的夜色里,在圣诞霓虹的华光下,我们就那样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只有那一分、那一刻,我们有着无所顾忌的权力。
天亮之后,各自是否又将退回世俗的面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