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的喜欢女的,同性相斥,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呀。你也是读书人,你说说这理儿不对吗?”皓把整个身子转过来,面朝着我。
我也片过身,一手搭在他肩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的确如此,但也会有少数例外。但这少部分人是天生就这样,是基因决定的,并不是不健康思想。“
“对不起,我不是内意思,你应该明白的。“他神色有些着急。
“嗯,没事,我明白。“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肩。”不过你说同性相斥,你会很排斥我对你的亲密吗?“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会!但和你认识这么久了,我也知道你的为人,对你不会排斥。“皓眼神深邃,瞳仁映着远处的霓虹,有点点细碎的光。
“那,我可以在这儿亲你一下吗?“
(廿三)——少年游(2)
皓似乎愣了一下,旋即轻轻叹了口气。
我其实也就只是出于对他刚说的“不健康思想“啦”同性相斥“这些略刺耳的话不爽,故意半带报复半带捉弄地说上一嘴,内心并非真的期盼和他在这大庭广众的城市之心,做出这些高调之事来。
他略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环绕我的后肩,将我轻轻拥住,还用他那温厚的手掌微微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挺苦的,这些时间我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没关系,我就在这儿,你要是觉得难受,就跟我说说,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点。“
海河边的寒风仍是“呼呼“作响,大概是冷风刮得脸生疼,或许是他羽绒服连衣帽边沿的狐狸毛刺到了眼睛,眼泪竟如漫过江堤的洪水,阻拦不住,簌簌而下。我怕他看到,头往前倾了倾,额头便抵到他的锁骨。
忽然像感到有了依靠似的,心里的委屈、期盼、失望和无助齐齐涌上心头,先是默默流泪,继而发展到止不住地伏在他肩头啜泣起来。
他也没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借了副高大阔展的肩膀给我靠。
也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也不记得后来是如何止住的,只是末了,我把脸胡乱在他衣服胸口蹭了蹭,草草抹去脸上的泪痕。他双手捧着我的脸,伸出两只大拇指在我脸上刮了两刮,依然无言。
我听到他肚子饿得叫唤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俨然一副憨憨的大男孩模样。我禁不住“噗嗤“一声,噙泪笑出来。他见我笑了,神色也轻松不少:”都快饿死了,赶紧去找地儿吃饭吧。“
他说完就起身朝前走。我环顾四周,至少在可见范围内没有人影,快步向前走几步从后面追上他,趁其不注意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他腮帮子一口,然后咧开嘴朝他笑得无比灿烂。
他噘着嘴看向我,用手揉了揉被我刚亲过的地方,冷不防猛地扑过来,用嘴贴着我的脸使劲儿吹气,发出一连串如放屁般“咘咘咘“的响声,然后像做了坏事的顽童般撒开脚丫子往马路跑去。他那一双曾受过一年多体育生训练的大长腿跑起来真不是盖的,我在后面卯起劲儿追也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好在他跑到马路边儿,也只能停下来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去。
我还没站定,他一个弹指正中我脑门儿:”看你那小短腿儿,跑得这么慢,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健身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刚才情绪低落,影响发挥了。有种下回咱俩抽空再比比。“
“随时奉陪!“
我们打了辆的,去了友谊宾馆的耳朵眼清真菜。路上已经和小兰约好了,同在小白楼附近的他,晚饭溜出来和我俩一块儿吃。
上了二楼,进了小包间,我和皓并肩坐在圆桌边。没多一会儿,小兰也到了。他一进门便脱下大衣,挂在房间一角的挂衣架上。
小兰一看到我就有点迟疑,皱着眉头问道:“你眼睛怎么了?”我心下一惊,想必是刚刚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夜色下倒不甚明显,亮堂堂的屋里自然掩藏不住。
“来餐厅之前我们去海河边逛了逛,风太大吹得眼睛直流泪。”我笑着说,小兰也没看出不对,便也没再深究。
之前我们在北京天天腻在一块儿健身,也不觉有什么特别。今天在陌生的地方再聚,竟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意思。
皓给小兰满上一大杯白酒,又要给我倒,我一手护住杯口,说我只能喝啤的。我便很无耻地,用啤酒和他们的白酒干杯。
小兰不停吐槽着他们身为大四实习生,在公司如何卑微。就连来布置公司年会会场,也只配干最脏最累的活儿。我笑着拍他肩膀说,大家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呢,来,走一个。
皓问小兰晚上还一块儿去健身房么,我暗暗想翻白眼,好在小兰说他们布置会场事情实在太多,晚上弄完就累得不行,实在没力气再撸铁了,方才作罢。我又见缝插针地举起酒杯朝他俩说,为了庆祝今天能休息不用撸铁,再走一个。
天津和北京挨得近,但小菜糕点啥的却大不相同。桌上摆着一圈小碟精致的山楂炸糕等甜品,也有避风塘帝王蟹、战斧牛排、烤大羊背等大气磅礴的肉食,配上小酒几两,好友二三,一边吃喝一边吹牛侃大山,说到兴起,搂肩搭背,脸挨着脸互喷酒气,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等到吃饱喝足,已经九点半多了。小兰喝得有些多,搭着我肩拍着我胸脯叫我老哥,回北京了健身房里跟他混,社会职场上他跟我混。我的手揽着他壮硕的臀大肌,打着酒嗝说,一定一定!我跟皓虽然也已经飘飘然了,但还是先送小兰到酒店门口,方才叫了滴滴回丽思卡尔顿。
一进电梯,我便拉上皓的手。他还没全醉,眼睛朝顶角瞟了瞟,示意有摄像头呢。我拨开了他,朝着摄像头又是扮鬼脸又是转过身弯腰扭屁股的,皓看得直乐,走上来扶着我的腰就要把我裤子往下扯。我回过身和他扭成一团,一直到电梯门开了又关,我俩还拧巴在一起。我趁乱腾出手又按了开门,便冲了出去。
保洁阿姨正推着清洁车经过,我俩见到人,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放低了声量。待一转角进了走廊,我们又撒开腿追逐着跑回了房间。
洁白的浴缸边沿放着几个瓶瓶罐罐,仔细一瞧,竟是精油牛奶香薰之类,还有一包密封的红色玫瑰花瓣工工整整地摆在洗手台上。我放了热水,往里面倒上大半瓶洗浴牛奶,又撒着精油,皓推门进卫生间,见我已将洗澡水放好,三下五除二地就脱了秋衣丨内丨裤,跨进了浴缸。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我辛辛苦苦弄了这么久,你好歹也得让我先洗吧!”我一边脱着外衣一边忿忿地道。
“让你伺候本大爷是赏你脸了!来,往我脚那儿再倒点儿啊。”皓把整个身子没入水中,头枕在浴缸边,朝我神气十足地指挥着。
我拿了两条浴巾叠着塞到皓后颈下,他安逸地扭了扭脖子,闭上眼睛,表示再没有比这更舒坦的了。我
我把衣服除尽,喊他挪开点儿,他一睁眼,我便跳进了浴缸,水花溅他一脸。
“滚出去,我先泡。”皓一边朝我浇水一边喊着。
“你先出去,这水是我弄给自己泡澡的。你能不能要点儿脸啊齐同学!”我笑着回泼他水,不一会儿,浴室的地面便一片狼藉。
我转了个身,背朝他躺了下去,正好压在他肚子上。他抬起双腿夹住我肚子,左手胳膊又环绕着我脖子,右手伸过来捏我的脸。一会儿把我嘴巴挤成“公鸡打鸣”状,一会又拉拉我耳朵。
我被他牢牢把持住,动弹不得,只能伸出手朝他大腿使劲儿拍去。忽然,我感觉到背部压着一团凸起的肉球,便故意借着扭动身体,用背去感受那团火热的玩意儿。而对于我这些小心思,他一如往常,毫不知晓。
不知是皓酒劲儿上来了,还是闹腾半天也累了,他搂住我脖子的胳膊慢慢松了下来。我被他这么一折腾,脑袋也有点晕晕乎乎,躺在热水里的他身上,格外惬意。
偌大的卫生间里逐渐只剩下潺潺的放水声。我往上挪了挪,头顶着他下巴,稍侧了侧身,耳朵贴着他左胸膛,竟能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我拉过他右手,十指相扣倚在我肚皮上,伴着他有节奏的跳动韵律,意识模糊起来。
待我再睁眼,本以为就眯了十来分钟,可支起身一瞅台上的手机,竟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轻轻软了身子,想往后靠下。却只感到背后被什么硬的东西抵住了,朦胧中想着大概是压着他手了吧。正准备拿手后探拨开了去,却猛然发现,他的双手都正摊开着,搭在浴缸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