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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的日子过了很久,某天下午,我们三人游戏玩到一半,老杨同学突然说: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们玩。
他走后,我转头问小色: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小色摇摇头说:不知道,鬼晓得他怎么了,不用管他,我们玩。
回到宿舍天黑了,我正坐在桌子前看小说,老杨突然给我发来消息,是一首歌。
他说:我录的。
我插上耳机点开听了听,张惠妹的《我最亲爱的》,唱的一般,但我不太好意思打击他,就给他回复说:挺好听的。
他说:我喜欢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懵了。
我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可以算是点水之交,没有过多的交涉,一般也都是靠着小色作为中间纽带维系,私下没有任何的交流,更何况,只打过几场游戏,他端着架子也不会和我主动沟通,都是我于小色说说笑笑,他在旁边听着。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我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说:你喜欢我吗?
我想了想,给他回复道:没想过那些。
他说,你不是没对象吗?
我说,是的。
他说,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说,这也太快了,我们根本什么都没了解,况且,你这突然这么说,总得给我点缓冲的时间。
他说,有什么好缓冲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说,让我想想。
他说,多久合适?
我,?
他,我是说,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明天给我答复可以吗?
我想了想说,好吧。
放下手机,我都还没缓过神来,这算什么?哪有这么直接的人?这让我怎么说?我喜欢他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平心而论,他长得其实挺帅,鼻子坚挺,嘴唇略薄,皮肤很好,稍微从眼睛处能看出一点南方人的痕迹,个子也不错,一米八以上。
我有些心烦意乱,内心的孤独让我想要答应他,可是理智告诉我,我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爱得痕迹,最多只能说欣赏。
我给小色说,老杨给我表白了,我很懵逼。
小色问我,你怎么想的。
我说,我还没有想明白。
小色说,那你自己考虑好,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不过适不适合做对象,这个难说,毕竟朋友和对象还是有区别的。
我说,我明白。
晚上十点多,老杨又发来信息问我,想明白了吗?
我说,不是说明天的吗?
他说,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也不会想一晚上,睡一觉起来和现在想得差不多,所以现在说也一样。
我说,你这样,我没办法说,我很乱。
他说,怎么乱。
我说,其实我挺想答应你的,但是,我心里还有人,我说不准对你什么感觉。
他说,那你讨厌我吗?
我说,不讨厌。
他说,那我们可以试试。
我说,如果不合适呢?
他说,不合适就算了。
我说,你就不能等明天吗?
他说,不能,不想等,现在就说。
68
我其实已经忘了,当初答应他是因为自己确实有点喜欢他,还是单纯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让阿陈看看,我不是没人要,不是没人爱,想要战胜阿陈的那种自尊心在作祟。
周末,老杨约我去酒吧玩,说他朋友在酒吧上班,又给我讲他朋友的风流韵事,我问他,你们睡过?
他说,那倒没有,他想睡我,但是我不喜欢他,哈哈。
我才不信,这种长得好看的男人,嘴巴一般都靠不住。
我们去的时间有点早,酒吧黑漆漆一片,还没热场,他朋友出来接我们,安排在场子中间一个散台上。
他俩聊天,他朋友的眼睛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没理他们,百无聊赖地望着四周。
其实我特别搞不清楚南方人为什么都喜欢泡吧,没意思。
他朋友走后,老杨跟我说,别紧张,他朋友挺好的。
我点点头。
老杨又给我讲他以前在酒吧发生的趣事,说他高中时候和一帮朋友经常泡吧,一次喝醉就去舞池里扭动,一个老男人上来给他塞了一把大钱,老杨喝多了,迷迷糊糊走到老男人面前,把钱甩了对方一脸。
我说,那挺可惜的,钱又没错。
他说,是啊,酒醒后就特别后悔,问他朋友为什么不拉着他。说完就哈哈大笑。
他朋友送来一瓶威士忌,还有一打啤酒。
他说,能喝吗?
我说,可以,好得我也是有中级调酒师资格证的人。
但那天我状态确实不好,或者是因为下午没吃什么东西。
我就着冰块喝了几杯,胃里就开始难受,或者酒太劣质,总之没一会我开始有些晕,我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老杨说,我去陪你,我摆摆手说不用,你就待在这里吧。
我出了门,外面刮起了风,有些冷,我穿的单薄,风一吹,酒劲开始上头,我靠墙蹲在地上想缓缓,后面突然有人轻轻拍我的背。
我一回过头,是老杨,他说,难受了?
我说,是有点。
“那你不能喝就别喝了吧。”
“我说,没多大的事,是今天状态不太好。”
又一阵风吹来,我胃部开始痉挛,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不可收拾,直到胃里只剩酸水,再也吐不出东西。
老杨把自己的毛衣脱下来给我套上说,外面有风,你穿上。
我说,你自己穿,你脱了不也冷?
他说,别犟,我没事,你现在身体虚,听话。
我没再拒绝,穿上衣服后,他说,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回去向他朋友道别,他朋友很诧异问,怎么这么快就走,还没到12点。
老杨指着我说,他喝多了。
他朋友很惊讶:怎么会,这才喝了多少,不是说他很能喝吗?
好吧,我丢人了,我把头埋在衣领里,不吭声。
老杨说,可能今天身体不舒服吧,我们先走了,再联系。
出了酒吧,老杨就找了旁边一间快捷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我问他,为什么开大床。
他说,怕什么,大床舒服点。
我说,好吧,我不敢再看前台小姐姐,低着头跟他进了电梯。
到了房间,老杨说,你要洗洗吗?
我瘫在床上不想动说,先等等吧,现在没劲。
老杨说那行,给我拖了鞋,又把我往床上挪了挪,我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老杨开了一瓶水扶起我说,喝一点。
然后又用热水洗了毛巾过来给我擦脸。
我说,谢谢你。
他说,客气什么,照顾你我应该的。
我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他轻轻拍着我,然后低下头,朝我的嘴唇吻了下来。
我因为酒醉的缘故,脸上发烫,嘴唇还有些干,只觉得他的唇湿润而微凉,我贪婪地吮吸着。
他轻轻地褪去我的衣服,然后又脱了自己的,抱着我钻进了被窝,我搂着他,窝在他的胸口,一遍遍地说,你真好!
他不说话,就一直摸着我的头。
我说着说着,抑制不住开始流泪。
他说,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就是想哭一会。
他说,好吧,然后紧紧搂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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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杨说,我打算报名出国了。
老杨说,你真要去?
我说,还没想好,不过应该要去。
他说,你要去多久。
我说,可能要去一年,我原来宿舍的人去了差不多就一年。
他没再说话,过了一会,他说,如果你真要去,我们只能分手了。
我说,为什么,就一年而已,我又不是不回来。
他说,一年会发生很多事情,我谈恋爱,不会异地,如果异地谈恋爱,那和不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说的很直白,也很在理,但我我心里堵得慌。
我安慰自己,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不能天真的以为所有的故事都想童话一样单纯美好。
我不死心: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他说,有,就是你不去。
我想了想说,那好,我就不去了?
他挑眉问,真的?不去了?
我说,不去了,反正去不去都一样,我去就是想换个地方生活,没有特别强烈的愿望。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回想我高中填志愿的时候,那时候我心头也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宿命感,我觉得,这就是命运啊,不可掌控的命运,不是我选择命运,而是命运选择我,我无法左右它,更无法改变它,它就再那里,在某些路口,等着你走下去,看上去似乎给了你选择,但是有些选择,和没有选择,其实是一样的。
我说完,觉得一身轻松,我想,我又做完了一道人生的题,现在就在等人生的下一道题,我的一生就是打游戏过关升级完成任务。
6月份,小色要毕业了,我和老杨还都有一年的时间,小色的室友大多出去实习了,我和老杨搬去他的宿舍陪他住。
白天上网,晚上就躺在床上聊天,有一段时间,我真以为把阿陈忘掉了,偶尔回到学校,还是能碰见他。
有天晚上,他给我发信息说,你有对象了?
我说,是的。
他说,听说是南方的?
我说,是。
他说,挺好,你自己注意保护自己,别被骗了,南方人都比较奸诈。
我说,好的。
他他之前也跟我说过一次,不过无所谓,我说,我从不地域黑,也不搞什么贴标签,每个人都是个体,生养的土地并不能给他刻上用不可磨灭的基因缺陷,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我跟老杨和小色都说过阿陈的存在,老杨也给我讲他刻骨铭心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