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没睡,陪着他胡闹了一晚上。
早上,他们去了系办公室,中午回来,决定带他回家了。
他死活不愿意,然后跪着求我们书记说:他要走可以,书记要陪他坐车。他说这是国家的阴谋,他们肯定会在路上出事。
把他送上车,我也去取了票准备去天津。
33
我没有直接返校,而是中途去看了一趟高中同学,他在河北上大学,学的播音主持。
说其他还有一段励志故事。
他的成绩不好,垫底的存在,家里条件不错,他也属于那种闹腾的那一类,据说初中时候是个小混混,喜欢打架,经常被叫家长。
他和我们班最闹腾的那一帮人一起玩,突然有一天,他开窍了,说要好好学习。
开始没日没夜的看书,中午我们回宿舍睡觉,他就在教室里做题。
我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努力,他说再不努力不就荒废了么。
有天,数学老师突然把我和他一起叫到办公室,她先和我聊天,目的就是让我好好学,她说:你们班那些人,说实话,没啥希望,就你一个了,你要好好学,别跟他们整天在一块。
我说好。
我出了办公室,他刚进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看起来不太开心,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父母在周末单独请老师吃过饭,想要老师帮着开小灶。
从小混混变成了一个独行侠,我很佩服他的毅力,我没有,除了上课时间学习,其他时候该干嘛干嘛。
有天晚上,他爬到我床上,说要和我一起睡觉,我在上铺,我说好吧。
我朝着墙壁挪了挪,睡在里侧,背对着他,他在我身后。
半夜,我突然感受到一阵蠕动,我被惊醒,才发现,他正在我大腿后侧摩擦,没有穿丨内丨裤。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不敢动,过了一会,他射在我推上,然后用他的丨内丨裤给我擦掉,又溜回自己的床上。
自那开始,我没再和
自那开始,我没再和他说过话。
那天我在qq上更新自己的状态,他可能看出了我不开心,知道我正从天津要回学校去,他说你来找我玩吧。
我想了想,说,好。
去了他那已经是傍晚了,他先带去吃饭,砂锅粉。
我们又一起在学校逛了逛,他聊他的学校生活,说实话,我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我那时候心情极差,也不太言语。
他给我安排了床铺,说早点睡,别想太多。
我睡在他床上,他睡他室友的床。
第二天早上,他告诉我,给我买好了直接回学校的车票,让我别乱跑。
我没说话,点点头。
他学校离火车站挺近,火车是在下午,上午没事,他说带我去芦苇荡玩一玩。
小时偶看过抗日剧《白洋淀》,那是在一片芦苇荡中发生的故事。
湖面宽阔,湖边就是密密的芦苇,风吹来的时候,就和麦浪一样起起伏伏。
我们看湖上行舟,有人在里面捕鱼。
恬淡自然。
34
我在石家庄北下了车。
那时候微博上有一对夫夫特别火,车上,我给他们发私信,想去看看他们的生活,没想到会得到回应。
去了长途汽车站,买了票,两个小时,又经历了打车,步行,去了他俩生活的地方。
两个人合开一间超市,很热情,邀我一块吃饭,晚上,听他们一起聊天。
他们邀我多住两天,本来我第二天就要走。安哥说,带你去个地方。
那是一片湿地河滩,旁边有片树林,立着新坟。
安哥告诉我,里面的人还不到30,因为出了车祸,就命丧黄泉,他老婆还怀着孕。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问他们相识相处的过程。
安哥在河床里铲除了一块泥巴,说要做雕塑,我在他家看见过一块,做的很好,他说自己是自学的,羡慕能把生活过成诗意的人。
他们很客气,怕我吃不饱穿不暖,一直给我递东西,我说不用了,实在太客气,我受不了,总觉得在亏欠什么。
隔天他俩送我上车,又给我装了一包零食,我写了个纸条,给他们装了几百块钱,算是就这么闯进别人生活的所造成麻烦的补贴。
车开没多久,他俩就打来电话,貌似因为我给钱这件事,两人发生了争执,安哥在电话里埋怨了两句,挂了电话,外面开始下雨。
等我到了石家庄,黑车司机把我扔在二环上,雨已经很大了,我被淋得浑身湿透,想着要去买把伞,但一直找不到地方,只好买了块毛巾胡乱擦擦,跑去火车站。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宿舍一片漆黑,天气还是阴沉,本来想着出去散心,结果越散越郁闷,给安哥他们造成困扰的事情纠结了我一路,又想起了阿陈,再看看满目疮痍的家庭生活,我喘不过气。
倩倩女士知道我回来,给我发信息,我不耐烦,敷衍了两句,倩倩女士很受伤,在qq上发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知道她在说我,她埋怨我对她冷淡,不顾及她的感受。
可那时候,我已经很累了,我没有丝毫的经历再去和别人周旋,一个字都不想说,我不知道前途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家庭还会变成什么样,想到自己伤害过的人,我觉得,这就是我一生的罪孽。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歌,这些找不到出口的思绪突然聚集在一起,一个清晰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好像抓到了什么,深深呼出一口气,安稳睡着了。
第二天我爬起床,去学校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瓶42°白酒,朝着教学楼走去。
楼只有六层高,左边的楼梯旁有一个通向天台的口子,我踩着凳子刚好够得着。
风很大,我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坐找了个边沿坐下来,开始思索起我仅度过的二十多年的人生。
非典过后,我与我妈住一块了,我现存的记忆皆从那时候来,而充斥其中的不是责骂便是对命运无尽的怨言,我曾无数次想逃离,可无济于事,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命运的魔爪牢牢地紧握在手中,现在,命运毫无松动的迹象,我已能从我哥身上感受那解不开绕不过的命运的结。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大学的生活未能带给我任何希望,反而一日日的蹉跎让我不断深陷疲惫当中。
而现在,我怀疑自己的一切,我一无所有,失去爱得能力,连别人的生活都要被我搅得天翻地覆,我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连补救的机会都显得遥遥无期。
我打开酒瓶,捏着鼻子猛灌了几口,我朝四周望了望,除了围着楼的草坪,就是参差不齐的水泥台阶。
我妈会伤心么?会吧,我想,也许她会痛哭流涕,也许她会就此疯掉,可我觉得,我要在她之前疯掉了,命运的绳子越拉越紧。
我想起那些不断挣扎活着的那些人们,他们偶一日查出得了绝症,然后坚强地每日在广场上跑步,或许花费数几十万,搞得家人精疲力尽后撒手人寰,我想,这命运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