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出租车司机停了车,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让出租车司机停了车,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在日照的朋友家里住了一个月,白天我们去海里游泳,晚上就去捉螃蟹。朋友叫昌哥,比我大几岁,我高三毕业的时候,他都已经大三了。
高三那会我在外界寻求不到安慰,转投进了互联网的怀抱,不停逛贴吧,看别人的故事,看每一段相识、相知、相恋。
那会贴吧很热闹,大家频繁注水聊天,常聊天的id一来二去都彼此认识,楼主不更新的时候我们插科打诨,记得那会我们在追一个悲剧,不是悲剧估计没有记录的意义,大家都忙着过自己的幸福生活,哪有时间悲春伤秋。
我躺在床上默默掉着眼泪,想要去每个故事记录过的城市走一遍,华灯初上,试图在别人的情感故事里得到慰藉。
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人,昌哥,大豚,巧的是他们都在山东。
填完志愿,我直接不告而别,想了半天,谁也不认识,不知道去哪,我给昌哥电话,他邀请我去他们家散心。
我先坐长途车,又转火车,昌哥在车站接到我,说先带我去他们学校看看。
济南真是个充满故事的城市,我最喜欢的还珠格格就与大明湖有着渊源,一座北方省会,夏天却奇热无比,我们坐在公交车上,看着郁郁葱葱的大树,我不认识他们属于什么品种,只知道树干高、枝繁叶茂、叶子很大片,泛着浓重的墨绿色。
我对这一切赶到新奇,比我们破省会强多了,我能感受到一股湿气,朝气蓬勃的力量,暖黄色的路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宽阔的马路。
济南的高架很多,开去学校的时候,已经近晚上十点了。
看了10年前的说说和日志,发现很多东西都忘了,2010年距今已有十年,时光倏忽,这十年一个尺度,不长不短,却也能让人翻天覆地。
他带我在学校旁边的小饭店吃饭,点了一份辣炒花蛤,一份土豆丝,一份炒鸡蛋,我说够了,我吃的不多。
他说没事,你多吃点。
昌哥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和他的形象一点不符,他外表看起来像个it男,一开口总觉得他怕声音重了会压死蚊子。
饭店里人不少,有朋友聚会的,还有几对看起来像情侣,这就是大学啊,年轻,有活力,又不像高中生那么死板。
昌哥说,我们宿舍有人回家了,还有张空床,你睡那可以吗?
我说无所谓,我睡哪都行,只要不漏雨不挨冻。
我的日子不都这么过来的么。
吃完饭,他又带我去学校的超市里买了牙刷和一包零食。
他有辆破二手自行车,有后座,可以载人,他把东西放车篓里,让我坐好,然后说先带我在校园转转。
他们学校很大,因为是旧校区,楼房都有些历史,但有着浓厚的气息让人觉得踏实,路上看见学生结伴而行,说说笑笑,我想,这就是大学啊,不知道我到时候会上什么样的学校。
回宿舍,他问我玩不玩电脑,我说不玩,他说那你先坐会。
18
第二天他收拾好学校的事务,带我去了老家日照。
那是我第一次离大海那么近,终于理解了所谓的天高海阔,大气层也显得稀薄,没有云的时候,太阳硕大,晒得人肉疼,我们那个破地方终年雾霾,从来没发现,真正的天空是这样的。
他带我领略了山东大煎饼的粗糙,也领略了清蒸海鲜的美味,中午我们去海滨浴场玩。
我是旱鸭子,买了个游泳圈,泡在海里,浪来的时候,我惊恐的望着他,他哈哈大笑说:没事,你就跳。
他拉着我的手,我看着浪头越来越近,许多人欢呼,还有冲浪爱好者已经站在了浪头上,我没经验,浪头劈下来,我喝了一口咸涩的海水,呛得直咳嗽。
我说不玩了,害怕。
他说那我们去沙滩待一会。
我看旁边几个小孩正在堆沙堡,他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自己的腿埋了进去,他说你试试。
沙子埋到胸口,我躺下来,闭着眼睛,阳光射在眼皮上,一片肉红色。
晚上的时候,我们随着他父母去朋友家玩,晚饭开着车说带我们去捞螃蟹。
我们去了一个海湾处,晚上的海和白天的海完全不一样,漆黑一片,涨潮了,浪头声巨大,像一只怪兽怒吼,我站在裸露出来的岩石上往远处往,除了能看到孤零零的灯塔,什么也看不见。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令人胆寒。海峰呼呼挂着,我转过头,他们正提着塑料桶,打着手电翻找各种岩石缝隙和浅水坑,我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找,总之一翻一个准,我看着那一只只挥舞的大钳子,不敢动弹。
住了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中午我们睡午觉醒来,蹲在一旁吃西瓜。
他问:大学怎么办?
我说:成绩还没下来。
“准备复读么?”
“不知道,有可能吧,也许就选个专科算了。”
“太鲁莽了吧,我觉得你复读一年,会比较好。”
“我一刻都不想在家里呆了。”
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成绩怎么样,我一定要走。
高中另外一个爱学习的同学给我发信息说,有个补习班的资源,问我愿不愿意去,她劝我,你再补习一年,一定能上个好大学。
我是有一点动心,但真不想再多经受一年的痛苦,我怕我自己会崩溃。
她说你先考虑考虑,如果考虑好了,我先帮你把名报了。
我说,好。
那天中午,我妈突然给我发信息说,通知书下来了,你回来吧。
后来才知道,我应该是班里唯一一个达线的。
但因为志愿填得特别随意,学校专业都是一塌糊涂。
大三暑假很快结束,我迫不及待逃出牢笼,回到学校。
我们的宿舍楼破得像个筛子,墙壁上的瓷砖已经脱落成白癜风病人。
我提着箱子朝着楼道里走进去,水房里熟悉的哗啦啦的声音,还有阔别许久的灰尘飘荡在空气中。我推开那扇掉渣的木门,舍友还没来。我摊开自己的床铺,又把箱子塞进床底下,打算睡一觉。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楼下开始热闹起来。有新入住的学生在热心学长学姐的带领下朝宿舍楼走去,也有家长陪着来学校的,还有几个男男女女朝着隔壁的女生宿舍楼走过去,一看就知道是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
我拿着脸盆出去洗了把脸,贵州学弟发来信息说,七点在校门口见吧,他正在宿舍收拾。
我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见一面,觉得是南方人特有的礼仪吧,以示我对他丁点帮助的感激。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愧疚了,觉得自己态度并不是很好,并且也确实没有帮什么。
倩倩也给我发来信息,说她已经到学校了,问我到了没。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