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图个方便而已 ”,我说,“这个房子紧靠着海河,距离火车站很近,到上班的地方也很近。我在天津也不太熟,先找这么个地方将就住一下吧。”
“感觉你有点委屈自己 ”,他说,“租这么简陋的一个屋子,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我可没有什么身份,平民一个,能住就行了,还要啥自行车。好歹这也是个独立单间,比北京的那种隔断间强多了 。”我说道。
这时室友走了进来,“两位帅哥嘀咕啥呢,咱们是在家吃还是出去吃,今晚可是你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把厨房都重新布置了一番,新买了炊具,还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要打算去外面吃呢我们就到楼下的比较好的餐厅里去吃一顿,我来请客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是哪里人呢?”一凡问道。
“我是天津蓟县人,我家离北京平谷特近。命不好呀蓟县被划归到天津了要不我也就是北京人了,哈哈。”室友笑着答道。
“不用出去破费了 ”,我说 ,“我们就在家里做一点吃吧,经济实惠又美味。”
“那也行 。”室友说道 ,“楼下就有一个菜市场,我们去买一点天津的海鲜,再买点菜,买几瓶酒。也算是迎接你的乔迁之喜吧。”
我们三个一起来到菜市场,买了些虾、花蛤、牛肉,还有我很少吃的荸荠、秋葵菜、鹅肝酱,我和一凡要结账,可是室友不干,他抢着全付了。最后又买了一些水果。晚餐很丰盛,吃饭的时候舍友开玩笑道 ,“忘了买几根蜡烛了,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不搞个烛光晚宴有点可惜了。”
“你女朋友呢?”一凡问道。
“分手了”,室友说道 ,“女人有很多时候是让人搞不懂的,现在自己一个人觉得过得也挺潇洒,以后碰到合适的再找呗 。哲一一定不缺女人爱吧,现在身边有几个女朋友啊?”
“还几个?我现在一个都没有。工作转行刚刚起步,我打算先立业后成家,没钱没房会有几个女人爱啊。哈哈。”我笑着说道。
“有道理。帅哥,那你呢?”室友问一凡。
一凡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边吃边说 ,“呃,我还好。”
“哈哈,什么叫我还好啊?有没有啊?”室友笑着说。
“他家里给介绍了一个,而且他有一间大房子。所以才说我还好。”我看一凡有点尴尬,赶紧解围道。
“原来是低调啊。其实,低调才是最高调的炫耀。哈哈。”室友逗笑道。
(接40章)
晚上吃完饭,我和一凡下楼从承德道沿着海河边溜达,一直走到光明桥。这一段的夜景还算漂亮,沿堤有不少雕塑。问他要不要拍个照,他摇摇头。在利顺德码头,他问我要在天津待多久。
“至少五年吧。”我说。
他沉思片刻,“呃,这也是重新开始啊。我不可能在这里陪着你了。”
我觉得心里一紧,各种滋味涌动着。少顷,我微笑着对他说,“人都是这样过活的吧,生来赤条条,死亦独其身。一直陪着自己的惟有影子,当然前提还得有光。要不然连影子都跑了。”
他嗯了一声,“光总是无中生有,然后从有到无。现实不在家的时候,光处处都有。现实出现时往往就见不得光了。”
“你是哲学家吗?”我笑了,“我得先消化消化。明天你晚上再走吧,白天咱俩在市里逛逛。”
“好啊”,他说,“明天去滨江道打扮一下你,买几件衣服。虽然不能在此陪着你,但也不能让你穿得太寒酸。我看上的人不求高贵至少要保持品位。”
“瞧这小嘴吧啦吧啦多会说。哈哈。”我笑道。
我们回去后,室友还在玩游戏。我俩冲了个澡后准备睡觉,今天搬家折腾得挺累。室友给我拿来两个竹席,告诉我天津晚上睡觉会很热,垫个凉席就不会被热醒了。铺好床后,我和一凡关灯睡觉。一凡侧过身子轻声说,“你这个新室友是个挺热心的人,我不在你身边,有这么个邻居待你也不错。”
“至少我是个不招人讨厌的人吧。别的沒所求。”我说。
他扬头看了一眼门口,“你去把门关上吧。”
“关门干什么?”我问,“这么热的天,人家都不关门我们关门多奇怪。”
他不由分说直接下了床,把门关了一半。他下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全脱光了。等他重新上床后,我问他干嘛全脱,他回了我一句“这么热不脱光等出汗啊”。
“那你把背心穿上,免得肚子受凉。”我说。
“我可不像你那么娇气”,他说,“你干脆也脱光了吧。”
我没同意,他就扑过来动手,弄出了动静,从浴室出来的室友应该是听到了,路过我房间的门口时笑了起来。我把他蹬在一边,“别闹了。”他乖乖地闭眼睡觉,我慢慢也沉沉睡着了。第二天上午起床时我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我记得自己没有夜里起来脱过,一定是一凡搞的鬼。我穿好衣服下床,门还是昨晚半开半关的状态,发现室友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单位加班了。我洗脸时,听见卫生间冲水声,看来一凡也起来了。我刷牙后回到房间,看到他还在睡觉。
“刚才是你上厕所了?”我问。他含糊着嗯了一声。
“那还睡啊?”我说,“不是说好去滨江道吗?”
“去。你下楼买两个煎饼果子吧。”他闭着眼说道。
我拿上钱包下楼,我觉得等我买上回去后他可能又睡着了。买好煎饼上楼后,一凡竟然不见了,被子也被晒到了阳台上。他的手机没了,但鞋子还在,手包也沒拿走。我里里外外找了两圈,连衣柜都打开看了,就是不见他。喊他名字也沒有应声。打他手机竟也关机。我开始纳闷,这小子哪去了?刚才下楼时,门锁我是反锁了的,他能去哪儿呢?跳楼了?我突然冒出荒唐的想法。不对,回来时楼下很平静,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在反锁的房子里没了呢?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的房间开着门,室友房间也开着门,两室一厅的房间里除了我似乎没有人了。我竟然神经质地打开冰箱门看了看,然后下了楼。我住的地方离天津站很近,直直地沿着小区门口外的路通过解放桥就可以进入站前广场,这是一条必經之路,我望了望,似乎没有一凡的身影。他应该没有去天津站,我想到鞋子还在,他肯定还在家里。
我赶紧回到家,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又气又乐。只见一凡手里拿着煎饼果子正吃着,脚穿拖鞋摇头晃脑冲我耍痞,“哲一小笨笨,哲一小笨笨”。
“死哪去了?”我斥问道。
“哈哈,找不到吧。我在床底下。”他笑道。
“胡说。床底下我看了。”我说,“你个死孩子,故意整我是吧?这一趟趟楼上楼下让我跑,我还以为你跳楼自杀了。”
“我活着好好地干嘛跳楼呢”,他学着蜡笔小新的语调,“还有这么好吃的煎饼果子等着我哦。”
“那你死哪儿了?”
“我在阳台上啊。”
“扯犊子。阳台我看过了。除了一床晒的被子什么都没有。”
“你就笨。你就往阳台看了一眼,根本就没进来找。我脚踩着窗边和晾台,我猫着腰用晒的被子做掩护。你以为看不见腿就沒有人啊,我在被子后面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