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他见我没有动静,就碰了碰我。我瞅了瞅他,乐了。他似乎知道我在乐什么,“你还想呢,你还有完没完啊?”
“哎,我的大脑想什么是我的自由。”
“唉,我的首次给你了,流了那么多血。你的首次却不知道给谁了。”他故意“委屈”道。
我依旧没有搭理他,他的小性子来了,“哎,我说,我特想知道你的头一次给谁了。我怎么没见你流过血呢。”
“谁像你那么脆弱啊。磨擦一下就出血。”我说。
“什么叫脆弱啊,我那是嫩,懂不?哪像你老得都起茧。”他不服道。
“行。你很嫩,行了吧。”那时候也不流行“小鲜肉”这种说法,似乎只有“嫩”字让他觉得满足又得意。
“那你的首次呢?”他继续追问。
“我反正没出过血。”
“和谁?”
我看了一眼他,“五姑娘。”
他似乎没有听明白,“伍姑娘?怎么又蹦出来个姓伍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
我看着他的傻样,继续逗他:“就是小伍。他有个QQ网名叫姑娘。”
他睁大眼睛啊了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小伍也是G吗?你们俩竟然…怪不得我看他后来瞅你的眼神不一样呢…”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表情里除了惊讶还透着失望。
我大笑起来,抬手用手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哪有什么不一样啊,你可真够傻的,哈哈哈。”然后我张开手冲他摆了摆。
他这下子明白了,重新躺了下来,“吓我一跳。”
“你就是个猪脑袋。疑神疑鬼的。我说啥你都信。”我说。
“小伍也快要结婚了。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得准备份子钱。”他突然说道。
“到了这个年纪,都也快了。躲不过也逃不掉。围城吧。”我说。他没有回话,取过耳机插在手机上听起了音乐。
我斜坐在床边玩手机,知道他现在沒有说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把耳机取出来插在他的手机上对我说,“你知道小虎队之父是谁吗?”“李子恒吧。”我说,“怎么又扯到小虎队了?”
“听一首李子恒唱的歌吧,我也是最近和单位同事去KTV才听到,很有意境很好听,一起听听。”说着,他拍拍枕头示意我挨着他躺下来。我躺下后,他把一只耳机轻轻塞到我的耳朵里。他点了下播放,很快耳机里传来了平缓的旋律和李子恒有磁感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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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靠缘份
何必痴心爱着一个人
最怕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多少黎明又黄昏
就算是不再流伤心泪
还有魂萦梦牵的深夜
那些欲走还留一往情深
都已无从悔恨
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
情会如此难枕
当初何必太认真
早明白梦里不能长久
相思不如回头
如今何必怨离分
除非是当作游戏一场
红尘任他凄凉
谁能断了这情份
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
今生随缘聚散
无怨无悔有几人
“这是当年虎啸龙吟演唱会上的现场版吧?”我问。
他点点头,“写得好,唱得也好,不愧是著名音乐人。”
我乐了,“你也开始听这种深情的伤感歌了。是不是一个人听时单曲循环了好几遍?然后一不小心滴泪成线?”
他沉闷地用鼻子嗯了一声,“什么都瞒不了你。你是懂我的。”
“行了,听多了都是泪,说多了不成寐。重要的是我还在,你未远。”我说,“洗冼睡吧,今天喝了不少酒有点犯晕。”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他又戴上耳机听起了歌,一遍又一遍。我把他的头扳过来,摘下耳机时才发现,他又哭了。我打开床头灯,揪过枕巾给他擦了下,“这怎么还真哭了。别听了。”
“我心里难受。你越是不问,我越难受。”他说。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想问。再说问了只会更难受。与其那样,还不如心态好点。学会面对,才能坦然。”我看着他说。
“怎样面对?”他问道。
“面对面,背靠背。”我笑道。
“啥意思?”
“你猜。”
我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乐了。故意把口水滴到他的嘴上,他哎呀了一声,坐了起来,我们都笑出了声。我总算是把他哄开心了。重新躺下睡觉,他搂着我一只胳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下反倒是我睡不着了,我静静地躺着,听着他的轻鼾声,没有动一下怕弄醒他。直到他自己翻身后,我挪了挪身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浅浅睡了一觉。
我的实习期即将结束,“李庄案”的发生使这一年通过司考的人因为户口和执业证的关系无法顺利地在北京待下去,也是由于种种机缘的巧合,我只能先在天津把执业证办下来。这也意味着我必须得去天津,好在这两地离得很近。我跟室友说下个月我不能住在这里了,得搬到天津去。
室友有点惊讶,“你又要搬走了?这次走了以后还回来住吗?”
“不了”,我说,“住在北京,工作在天津,这样我天天也折腾不起呀。我已经在天津找好了房子。不过只要有时间,我每周末都可以来趟北京。”
“你总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室友笑着说,“换了号记得告诉我啊。”
我把行李打包好,准备周末搬到天津去,一凡也正好休息。周六早上起来后,我一直等到十点多才把一凡等来。前一天晚上他有活动估计是睡得晚了。我问他有没有吃早点,他摇摇头。我们俩就在快餐店点了些吃的,油条、豆浆和肉夹膜,另外买了两瓶水。因为中午肯定是沒时间吃饭了,这个点出发到时候只能在火车上了。
一凡吃饱后,跟我拎着行李坐上公交去北京站。在车上,他问我:“你还有时间回来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早告诉过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当然了,我周末休息时。”
“你走了,我也该撤了。”他说,
“你撤了?去哪儿啊?”我是头一次听他谈到这个事。
“哲一啊”,他叫出我的名字说道,“昨晚上参加完单位活动回公寓的路上,看着街道两旁的万家灯火,我突然有点失落,这么多的房子却没有一间属于我。就靠工资的话,干一辈子在北京城区也买不起一间房。”
“看来我们真的是需要有个安稳的窝了,沒有家永远都是飘泊不定。”我说,“你老爸已经给你买好了一套三室的大房子。你老爸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手给你往回调动工作了?”
他看了下我,嘴角一笑,“你真是什么都知道。你藏得好深,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也乐了,“在一起这么多年,啥看不明白啊,我懂你的。谁都不容易。”他听到这,在座位下扣住了我的手,我们对视了一下彼此笑了。
(接40章)
到达北京站后,一凡在外面看着行李,我进售票厅去买票。原本很近的一段车程,居然没有一张票,连站票都没有。售票员说直到晚上7点才有票,目前时刻所有车次票都售光了,连动车一等座都没了。我两手空空走了出来,一凡问我买的几点的票,我告诉他没有票了。他有点不相信。
“别开玩笑了,虽说是暑运期间,但这么近又车次多,不至于连两张票都沒吧?”一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