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39章)
我和青格乐这样就算是认识了。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因分属不同的校区,所以在校园里碰面的机会几乎没有。第二次见面是在他姐姐租的房子,他姐姐是学舞蹈的,他姐夫学琴艺,经常赶场子做兼职,经济上比较充裕,所以在校旁整租了一套大房子。他姐姐很好客,听说他结识了一个汉族朋友很高兴,做了一桌子美食,还让我辅导青格乐的英语,监督他不要贪玩网游。
那年的寒假,青格乐和哈斯没有买到回老家的卧铺,我通过校内熟人帮他们搞了两张票。青格乐很坦诚,直接把他家的钥匙给了我让我随时去住。为了表示感谢,他俩还专门拉我去七匹狼专卖店买了一条高档休闲裤。毕业那年,青格乐和女友到我老家旅游时,我接待了他并安排吃住。此后,我们再没见过面。 没想到过去好几年,一凡竟然还记着青格乐这个人。他是凡与我有过交集的人都盯着,他的小心脏似乎不是一般的强大。他这一提倒让我回忆了起来,见我不说话,他杵了下我,“哎,怎么了,想着和青格乐再联系?”
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啥时候能长大呀。都七八年不联系了,怎么可能再联系上。一个襄樊人让你发神经坐一站就下车,这倒好,还得重新等车。”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他不服气地回敬我一句。
“你是楞头小子天使的心,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说。
“啥叫楞头小子天使心啊?”他拽着我问道。
“想得高卧得低。”我说,“车来了,准备好卡吧。”
“真损,用卧字来形容人。”他说,“车在哪儿?你看见了?”
“远处正开过來的不就是362路嘛。”我指了指说。 他伸长脖子望了望,“唉,看来我的视力确实下降了,有点看不清了。”
这一天似乎注定“不太平”。上车后抢了个座位刚坐定,我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荣梓颢的来电。他凑近看了一眼,“荣梓颢是谁啊?”
我简短地说了一句,“顾问单位的。”遂接起了电话。
.一凡把身子往我这边紧挨了一下,耳朵也斜了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喂,哲哥,在哪儿呢?”我告诉他在362公交上。
“哦。哲哥晚上有事吗?沒事的话,直接坐到菊园吧,晚上我请你一起吃个饭。”荣梓颢说。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请我吃饭,“干嘛请我吃饭呢?买彩票中奖了?”我笑了笑。
“哈哈,不中奖也可以和你吃饭吧,其实就是很长时间沒见了,一起坐坐,正好今天我休息。”荣梓颢笑着说。 “哦,我身边还有一个朋友呢。”我说完,看了看一凡,他凝着眉。 “那就一起叫上啊,多添一双筷子嘛。”荣梓颢说。
我把电话撤开,轻声问一凡,“叫吃饭,去吗?”这小子把头一扭,不看我。 我把电话重新移到耳过,“要不改天吧?今天身边确实还有一个朋友,改天我单独请你。”我这话刚说出口,一凡一下子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我。 电话那头荣梓颢开口了,“哲哥,请你吃饭都不给面子啊,是嫌档次低吗?”
“沒有,沒有,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说,“别误会。”
“那就这么定了,哲哥你直接过来,把你朋友也带上。你快到时Call我一下,我到站牌等你。”
挂了电话,再看一凡,神情严肃。这是他的小性格,我现在也没必要过多开导和解释。我们没有说话,最后他忍不住开口,“去,不吃白不吃。”
“我们直接坐到菊园下。”我说。 “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果然又问老问题。 这么些年,这个问题经常被问起,虽然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但他问的意义却不是那么简单。他刨根究底的背后,总是希望以后不相往来最好。我看着他,语气平和地告诉他,人成长不可能只限定在某个圈子里,认识不同的人并不代表本性的改变。男人不管做工作还是成事业,离不开资源的集合、人际的交叉。限定越死,脚步越是难以迈开。
(接39章)
一个人在成长中变化、交际中拓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了自己的本原、迷乱了定位、混淆了界限、偏离了轨迹,变得陌生直至视而不见。只要心是你的,走多远与谁走都不会迷路。我做这一行,本身就是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不可能人为地划定黑与白。 他听了点了点头,眨眨眼,竟然冒出一句,“他帅不帅啊?”
我确实有点被他气乐的感觉,好像我刚才全白说了一样,直接回了他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啊?”他沒皮没脸地又问。
/ “两个意思。”
“是帅或者不帅这两个意思吗?”他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错。”我说,“两个意思就是沒有最帅只有更帅。”
我这么一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就知道你这德行。”我也不再回话,继续说下去只会更戗戗着。只有忍耐,才适合对付他的小性子。我暗自心说。 到站下车后,我拨通了荣梓颢的电话。很快荣梓颢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望见我冲我招了招手。走到近前,他伸出手和我握手。认识之初,每每荣梓颢见我时都会行握手礼。我俩寒暄了几句,我向他作了介绍,“梓颢,这是我朋友一凡。”荣梓颢又跟一凡握了下手,一凡明显不再是刚才的样子,他笑着说,“果然没错。”然后看了看我。荣梓颢不明所以问我,“哲哥,什么没错啊?”
我乐了,“沒什么。没什么。”我们三人来到附近一家餐馆,点了一个筋头巴脑的涮锅。荣梓颢起身去卫生间洗手,一凡借机开口,“确实挺帅啊。你眼光很毒嘛。”
“刚才还耍性子,见到帅哥怎么不继续抽疯了?”我问道。
“哼,我这是给你面子。”他说。
“哟呵,我经受不了。少爷你请回吧,我拾不得这么大的面子。”我故意说。
一凡不高兴地踢了下我的脚,“你-,故意气我是吧。”话音刚落,荣梓颢回来了,“哲哥,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黄梅戏。”我笑着说。 梓颢信以为真,“哦,这可是我老家的戏种。不过我不爱听。”荣梓颢说。
“你是安徽的?”一凡问道。 梓颢点点头,他反问一凡,“你喜欢听黄梅戏?”
“我只听过天仙配。哈哈。”一凡乐道。我们要了三瓶酒,边吃边喝。一凡表现得很开朗的样子,跟梓颢东拉西扯。如果男人的帅气和女人的俏丽也算是一种美好的事物的话,那么自然就会被欣赏。我心里觉得可乐,一凡对这一事物着迷了,一如他爱摄影一样。荣梓颢有南方人谦雅的一面,他长得有点像张云龙,当时毕竟才22岁,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息,皮肤白皙,眼睛清澈,有时戴个眼镜像个学生仔一样。虽然偶尔也会爆粗,但还是很彬彬有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