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39章)
三道茶后,赵总简单讲述了一下案情,他的朋友在一旁做补充。来此之前,我的老师已经对我做了交待,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在了解案情的基础上写一份案件报告,也就是报案材料。介绍案情之前,我对赵总的背景做了浅显的了解。这是位年入十位数的富老板,从事油气田项目开发及衍生品的销售,在京津冀等地有数十座加油加气站,爱好是买名车豪车,个人活动能力强大资源广阔,行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很少抛头露面,心机重城府深。但外贼易擒内鬼难防,身边人对他下手让他始料未及。他的前任司机因为贪污公司款项被他发现,让他深恶痛绝。大体案情是,前任司机給他开车服务有五年时间,因跟他时间比较久,他就让这个司机每天去各个加油站回拢财务现金入账款。同时,加油加气站的代理代售商业务亦由这个司机负责一部分。可以把这个司机开的车看作似一辆穿梭于街头的无字头纳款运钞机。这个司机以为老板对每日百千万计的现金不会一一点数到位,遂动起了窃钱的念头,每日抽几张,并利用负责代理代售商部分业务的机会搞暗箱操作收受回扣款及销售利差。其实这个司机做的这些事,老板一开始就知道,起初以为是司机临时急用未多加过问,不料司机见老板没什么反应,加上自己是老板贴身司机的特殊身份无人敢管,便动作越来越大,直至老板揭底而败露。 ※
事情了解完了,时间已定格在下午6点多了,老板留我俩在楼下吃个便饭,我们也不好推辞。写字楼下有一处老鸭汤锅,老板与我们在此店一同进餐。席间,与这位老板简单聊了聊他的家乡和儿子。他的儿子正上中学,他自觉没有完全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因其每月回家次数有限,更多的是提供物质生活的优裕,但儿子很尊仰他。饭吃将尽时,老板从LV的包里取出3000元递给我,“这是给你们的报酬。”之后他把另一个司机叫了进来,嘱咐把我们送回家后便以公司有事去处理为由离开了。我们站起来与他握手告别。 这另一个司机告诉我们,下午接我俩的司机有事不在,只能由他送我们回去,问清了我们住处位置,便请我们上了停放在路边的一辆轿车。我当时沒留意,倒是一凡眼尖,上车前低声对我说,“靠,是辉腾。”司机把我们送到家后礼貌道别。
一凡啧啧称奇:“真是不见不知道,什么叫低调的奢华,不显山不露水的富人呀。”
“你羡慕?”我问。
“有点。接客大奔送客辉腾,全是顶配豪车呀。”他边走边说,“北京富人真不少。”
“好爹决定好未来。你就别瞎羡慕了。赵总的爹估计也不是一般人。”我说。
“他儿子可有钱花了。”一凡道。
“但富人家的孩子有一点不同,他们崇拜尊仰父母,而不像普通人家老是父母夸赞子女如何好。”我说。
“你这钱也挣得太快了,一下子就又得三千。”一凡有点不服气似的,“文科生也吃香了啊。”
一凡这一语倒提醒了我,我给老师打了电话,汇报了下情况并说明收了三千块,老师慷慨地让我自己拿着用,不必给他了。但后来我还是买了盒茗茶送给了老师。
“咳,三千块你师父才不要,人家大律师一年挣成百上千万,才不在意这点毛钱。”一凡道。 说完后他略有所思,“我说你这几天一下子进账好几千,准备给我送点啥呀?要不这样,买个表送我吧。”
“不行。不能送表。”我说。 他有点不悦,“为啥?不舍得啊?”
“你不懂,亲近的人之间不能送表。因为送表等于送终(钟),有咒亡的意思。”我说。
“哦,还有这么一种讲究啊。长见识了。你果然适合当哥,懂得不少。服了YOU。”说话间我俩打开房门进了屋子。
(接39章)
其实,他并非想要什么东西,只是故意逗闹罢了。晚上,我要回自己的住处,他不同意,找个借口说还得送我太麻烦。我表示自己能够走回去,路途也不远,他却说如果我回去那他就送我,然后我再把他送回来。
“谁用你送了?这样送来送去那还能睡觉吗?”我问。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一个人再走回来多寂寞。”他说,“所以,干脆别回了。”
“你这床两个人睡不安稳。”我说。
“那我打地铺行了吧。”他认真地说。
“那怎么行啊。”我表示不同意,虽然是楼房,也有暖气。 他沒答话,在地板上铺报纸,然后抽出备用的褥子。我拦下他,他冲我嘿嘿一笑,“没事,地板上不冷。”
他明显这是将我一军,我让他别折腾了,就在床上睡好了,他靠了过来,“我知道你舍不得,对不对?”
我睡里边,他睡外边。床头灯发出柔柔的光,他一只手支着脑袋,面朝着我,“如果一直这样陪着你该多好。”
“少爷,是我在陪着你。”我捏住他的下巴说。他笑着,手指在我胸口转圈划着,嘴上亲了一下,说了句“不容易呀”。
“什么不容易?”我问。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有时候我会想起当年追你多么不容易。”他说。
“重申一次,男人不用追。”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知道你追过多少人呀?”
他一下认真起来,“没有,绝对没第二个。”
我有点忍俊不禁,“瞧把你紧张的。”
他又笑了扑上前来,“那让你也放松一下吧。”
…
折腾完后,他似乎没困意,让我和他聊天,他找了个话题:“我觉得这赵总不是一般人,也许有个不同寻常的爹。哎,说说你爹呗,这些年我从没听你说,那时去你家见到的次数也很少。”
这是我和他唯一一次聊到这个话题,我们对彼此的家庭很熟悉,但他确实对我爹见得少不了解,要不是今天跟我去见了这个当事人,他也根本不会对这种事起兴。 我也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么说,我问他:“你爹是先顾自己家还是先顾兄弟家?”
一凡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反问我:“这种问题还用纠结吗?”接着他说,“结婚后当然是要先顾自己家了。各自成家,各立门户,这再正常不过了。”
“你的想法没错。”我说,“但我爹恰恰相反,他总是把兄弟放在第一位。再问你,如果兄弟们没住楼房,正好赶上单位給你爹分配楼房的话,要还是不要?”
一凡不假思索道:“当然要啊。”
“我爹的想法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