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34章)
其实他这几年上学以来,他和我的联系渐渐像个正常交往的朋友一样,而不是像刚认识的时候天天腻不完。这次国庆出去旅游回来,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对我又开始腻乎乎的。直到有一天,正逢周六,我休息在家,他和我通了很长的一通电话,在电话里我了解到,原来他父母经人介绍给他物色了一个女朋友,他们见这个女孩了一次面。他的父母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错,希望他跟人家交往下去,据了解这个女孩的家世背景还不错。作父母的心在这一点上可以理解,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至少要条件相当,这样生活上可以充裕点,将来在工作和事业上也能相互有个提携。我问他对这个女孩什么感觉,他回答得很轻描淡写:“没什么感觉。”
“长相怎么样?”我问。
“倒不难看。普通人吧。”他说。
“既然是你家里给你物色的,而且人家家庭背景不错,你先处处看吧。”我似乎也只能这么说。
“处什么啊,应付一下就是了。我心里装的谁你应该清楚。”
他把语调提高了说。
“她对你感觉怎么样?”我问。
“不知道。懒得问。”
“介绍人肯定告诉你父母了吧?”
“我父母当然没任何意见。我妈说这女孩对我也没意见。但我有意见。”他说。
“我也不清楚了。你根据家里的意思考虑吧。”我说。
“没什么好考虑的。”他使起了性子说道。 通过这通电话我知道为什么他在和我出游回来后,又开始和我腻乎的原因了。其实他的心里为这个事情比较烦,但他又不能和父母直说,毕竟女孩子的家里有一定的背景和势力,他老爸的工作似乎和女孩家人分管的某些方面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一凡的工作迟早也是要被调动的,从长远看,他留在北京也不是现实的事,他如果调动回当地谋取一个不错的工作,在相关行业领域,似乎也离不开活动一些关系。这些事情想想都是很头疼的,他没什么人可以去诉说,和我的关系又是最近,相处的时间又最长,他心里也回溯到了当初依赖我的状态。
人与人的依靠,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给对方以温暖;人对人的依赖,不是为了寻求寄托,而是为了得到无碍的托付。
一凡与我继续紧密的联系着,他似乎怕我消失一样,用他的话说就是,家里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件事他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要不要告诉我,他不敢想象我知道这件事情后的表现。当我那天和他电话得知这个消息后,表现的很镇定,既没有歇斯底里的声嘶力竭,也没有怒不可遏的一挂了之。他觉得我还是那样陪在他身边,心里不会落空。其实,我并没有表露我的心声,我内心的复杂与彷徨深深的埋压着,我不知道该向谁表诉,总不能表现得过于激烈,否则只会让他更加无措,感觉像天塌了一样。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让自己身心分离吧,我想。 心路跌宕,事情也变得曲折。11月21号早上,公布司法考试成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与这些天压抑的心情一样。上网查了查成绩,知道了结果。不多时,一凡的电话就来了,问我考了多少,有没有过360分的线。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差了十三分。他听后叹了口气,说这个数字不吉利。我反而笑了,“你开始迷信数字了?我跟你说啊,考359的人多了去了。这东西呀,单纯从过线看,多一分浪费,少一分报废。”
“那明年你再考一次。我觉得你肯定行。”他有力地说 。 “今年不过线也是预料之中,复习的时间短,资料都没有看完,全凭以前的底子和临阵磨枪的印象去考试,本来司法考试就不能轻视,也不可能轻易尝试妄想过关。”
我说。 “我这里的同学也有没考过的呢。”他说。
“这个考试挺邪乎的,学法学的那些硕士、博士啊,考不过的大有人在。往往是不学法学专业的反而有不少考过的。”我说。
“这是为啥呢?”他问。
“还记得我当年闲来无事让你答的那些法律案例题吗?”我说,“学法律专业的人有时候把简单的题想得太复杂了,非本专业的往往从直观入手倒是对的。”
“我周末过去见你。”他突然蹦出一句。 “你周末要回来?”我很意外。
“嗯。你没考过,我回去安抚一下你。”他说。
“得了吧,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呢。考不过又不是要命的事。”我说。
“反正我是要过去的。”
“那你直接回来就是了。我就不用去接你了。离得也近。”
“知道了。你越来越懒了,连自己男朋友都不接了。”他嘟囔了一句。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个词来自谓。 周六一早,一凡就回来了。一进家门,直奔我的屋子,见我还在睡觉,“还睡呢,懒虫。咱这里气温还真是低了。还是屋子里暖和啊。”
“你是不是穿的有点少了?这里比北京低七八度呢。”我看着他说。
“反正有你的衣服可以备用。我只能待两天。”他说。
“那你从衣柜里找一件薄毛衫套上吧,那件黑白条纹的正合适。”我说。
“现在还用着。有你可以给我取暖。嘿嘿。”
他说完就脱了外套和裤子钻了进来,“还是搂着你更暖和啊。”
“我一点也不暖和,让你把被子里的热气全吸跑了。”
我说。
“你不让我吸让谁吸啊。”他说。
“你先去抱着暖气捂一会吧,你身上都是冷气。”我故意逗他说。
“暖气能抱啊?我就要这么着。”他说着继续紧紧地凑过来。
“问你个事。”
“什么?”
“你家里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和你继续联系了吗?”
“我抱着你呢,别说这些扫兴的问题。”
他有点不乐意了。 “问个这问题就扫兴啊?你太敏感了。咱俩之间还不交流这些了?”我说。
“我说扫性,不是扫兴。”他辩道。
“什么?”我问。他重复了一遍。 “你老老实实地啊。这么冷的天,少折腾。”我说。不说还好,我这么一说,他直接把保暖衣也脱掉了。我只好“威胁”他,“你刚一进门身上还没缓过劲来,再折腾的话,我就把另一床被子铺开,你自己单睡去吧。”
“其实吧,我抱抱你就是安慰你,怕你还从考试不利的阴影中没走出来。”他附耳道。 我没有再回话,我也明白,他这趟回来的原因也有这其中的一方面。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有些话,没有必要说明,心里已经通透了。回来就回来吧,反正他也是被家里介绍的这个事情闹得有点烦躁。这么些年了,他脑子的那点小心思我也早明白了。也许常言所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另一种心脑眼与思物凝的感应集合。 回来之后,少不了给他**吃的那几道菜,饭熟时,他免不了假装殷勤地说,“谢谢你的款待,又让你受累了。”我直接把米饭丢给他,“快吃吧,别假惺惺的了,热饭也烫不住你的嘴。”
他就凑过来夹起菜往我嘴里送,“你试试烫不烫,不烫的话我再吃。嘿嘿。”当然,这种情况仅仅也是在合租的室友不再的时候他才敢这么“放肆”。嘴里吃着饭,看着窗户玻璃上被正午的阳光晒化的冰凌花,这个冬天因为屋子里弥散着双倍的人气而显得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