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33章)
第二天。火车的发车时间是下午2点40,我们俩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下,离开车前还有半小时来到火车站。这一天的人出奇得多,候车室里人山人海,很多是出游的人。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们俩意外的是,这趟车从我们家那边发车,到这里是第二站,居然被火车站广播一遍遍告知晚点,先是一个小时,接着变成90分钟,之后成了2小时,最后整整晚了2个半小时。候车室里的人情绪烦躁起来,我和一凡也焦躁起来。
“怎么回事?从我们那里发车,到这里100多公里怎么晚点这么久。”一凡站了起来,时不时地抬头看候车室里的液晶屏。
“搞不懂啊,难道是发车时就晚点了?”我也很是不解,“等等吧,反正坐这趟车的人又不是光我们两个。”
“真想退票!”一凡不耐烦地说。
“退票了又怎么样?南下的就这么一趟快车,其他的都是慢车。”我说。
“MD,这么大个省连一趟动车都没有,还不如从北京坐动车走呢。”一凡满脸的不高兴。
“你就当它是下午5点发车就好了。”我说着拉他坐下来,掏出他的三星MP3和他听音乐。快5点时终于开始检票,我们俩收拾好背包随着人流进入检票口,站在月台上等车进站。好不容易挤着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坐了下来时,火车已经开动。我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凡紧挨着我,他隔一个小时就报告一遍倒计时,“还有19个小时”、“还有18个小时”、“还有17个小时”…
夜幕拉开,火车上已经开始叫卖晚饭,我问他饿不饿,一凡摇摇头。我们俩就继续看《故事会》,直到他肚子嘟噜噜叫时,我碰碰他,“吃泡面吧。”
他把泡面拿出来,我要和他一起去接热水,他坚持要一个人过去,我叮嘱他,“小心水烫。”他走了好几分钟才回来,显然是车厢连接处人太多了。我把榨菜和鸡蛋放进面桶里,他吃的很快,感觉是饿了。我把我的这份推给他,“你再吃点吧,熬夜坐车很容易饿。”
“那你吃这么点怎么行。”一凡眨着眼问我。
“不是还有全麦吐司嘛,我再吃点这个就可以了。你好好吃饱。”我说。
“要不我吃吐司,你吃泡面。”他推让道。 我们俩的推让引得旁边的一个乘客在窃笑。我顿时觉得挺尴尬,也就不再推让。熬到了快零点,一凡渐渐犯困了,他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小睡起来,不过这个姿势并不好受。我让他坐在窗口位趴一会,他不肯,我只好自己趴在桌板上,让他趴在我的背上。我们俩就这样昏昏地睡了过去。
火车上睡觉总是各种不踏实,毕竟人即使睡着了身体也是要活动的。睡了一觉起来,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多一点。一凡也睡累了,我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趴在上面,我左手搂着他的上身,自己则把头靠在车厢壁上眯着。
就这样,一夜里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5点多,直感觉腰酸背疼,我让一凡坐在里面,跟他换了一下位置。他把车上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向外瞅了瞅,然后把头仰倚在座位靠背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周围的其他乘客有的已经醒来,有的还在或趴着、 或斜倚着、或手托着腮帮休息着。直到火车上开始叫卖早饭,一凡睁开眼,看了看表,已经过了6点了,他打了个哈欠,“还有五六个小时就到了,真累呀。”
我和一凡先后去洗漱间洗了把脸,此时火车上已经开始供应早餐,一份十块钱,包含粥、鸡蛋、馒头和一份小菜。我们各要了一份,一凡很快就吃完了,他说不好吃,我乐了,“不好吃你还都吃完了。”
“很奢侈,而且还不如你做的好吃。”他抿着嘴说。
“那你买个专列吧,我可以给你单独做。”我逗他。
“我要买的起专列,还坐这种车?慢得要命。”他又嫌车慢了。
“再有五个小时应该到了,南下的路基平整,火车已经追了一个小时了,广播里说现在晚点一个半小时。”我说。 “再也不坐这种车了。”他说。
“那回来时坐什么车?”我问他。
“你到北京倒车吧。”他说。果然,我们返回时没有买到这趟车的票,改买了到北京的车票,这样做也方便直接回公司上班。 我看着窗外沿途的景色,自山东境内开始就是满眼的绿色,除了草木,还有荷塘,比起我们当地来让人感觉舒坦不少,至少不是光秃秃的山,沙伴风舞,没有生机。绿色是一种给人以振奋的颜色,养眼的颜色。从某种意义上讲,有风水的地方,发展相对较好,因为既可以引资也可以引人。而水多的地方,往往流动的财富也多。越是缺水的地方越没有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可以从广义上去理解。 看来我选择南下旅游是对的,这里惹人喜爱,只可惜时间太短了,南方的景点又很多,无法逛全。一凡对此似乎没有太大反应,他吃饱了就又靠在我的肩膀上打瞌睡。
火车相继经过了泰山、兖州、滕州、枣庄,又过了大约50分钟缓缓驶进了徐州车站,我们南下的第一站到了。
一凡把背包取下来打点好,而我则坐在座位上,他催促我赶紧准备下车。 “别着急,徐州是交通要塞,这是个大站,你没看见下车的人很多吗?”我说。
他瞅了瞅车内准备下车的和车外站台上准备上车的人,“人还真多呀。”列车停稳后,我们俩背着包随着人群最后下了车。一凡在出发前已经和他的同学打听好坐车的路线,所以我们出站后,问了一个清洁工20路车的站牌位置,按照清洁工指示的方向我们上了20路车,那时的票价是一块钱,不过公交车也确实破了点。我们坐到彭城大学站下车,在学校周边找到了旅馆。确切地说,这条不宽的小街巷里小旅馆很多,我们选择了一间带窗户有风扇的房间,一天60块钱,老板知道我们要住三天后,给了个优惠价50块钱。其实,之所以选择学校周边的旅馆,一来是为了住宿便宜,二来是为了学校食堂里吃饭便宜。 我们安顿好住的地方后,已经快一点了,这时学校食堂里也没什么饭了,不过校园里有四川人承包的饭馆,我们进去后点了两个炒菜,米饭一人份是五毛钱,但可以随便添加,鸡蛋汤是免费的。在徐州的第一顿饭我们花了12块钱,感觉很便宜很实惠。不过实话实说,米饭虽然可以随便添加,但是南方的大米实在太难吃了,免费但却没有想多吃的意愿,吃到嘴里感觉像是嚼糠一样,完全没有北方大米的筋道和香糯口感,看来“便宜没好货”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第二天,我们还在这家店吃饭时,正赶上高峰期,有很多在校的学生,四川老板非常忙活,一凡只顾吃饭没在意别人,我留意到一个穿着很简朴的学生,他从米饭桶里成了两大碗米饭,又盛了一碗鸡蛋汤,吃完后默默地离开了。 “哎,你看到刚才那个男生没有?”我拍拍一凡说。
他张望了一下,“哪个男生啊?你又看上谁了?”
我在他头上敲了一筷子,“正经点。我跟你说的是,刚才那个男生吃饭没花钱。”
“免费的?”一凡眨了下眼,“那我们晚饭也可以免费吃了。”
“他可能是没钱吧,盛了两碗米饭,喝了一碗蛋汤就走了。”我说。
“哦,江苏是鱼米之乡嘛,反正稻米产量多又难吃,免费也是应该的。”他说。
“也许南方的学校养穷学生吧。至少饿不死。在咱们北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不花钱吃饭简直是做梦。”我说。 吃完饭后,我们回旅馆里睡了一觉,坐硬座着实累人。不过也没睡太久,因为这里比我们当地要热多了,开了风扇也感觉热,但即便是热他也要抱着我睡,我推不开直到他自己也热得不行自动晾在一边了。
下午,我们去了彭祖园,里面有一尊彭祖的石像,据说彭祖活了八百多岁,他看了看上面刻的字,转头问我,“要是我们俩也能活八百岁,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你以为你是仙呐,还八百岁,活到八十岁就不错了。”我说。
“那要真可以是八百岁呢?”他缠问。
“干脆你活一千岁吧,到时候人们见你就直呼‘千岁千岁千千岁’了。”我逗他道。
“嗯,不错,成太子了。哈哈。”他笑道。
“屁,活一千年的那是甲鱼,俗称王八。哈哈。”我大笑着跑开了。一凡追上来假装要收拾我,被我制止了,“小心,游人众多,那还有一只小鸟在看着你。”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大彭阁的石阶上有一只小鸟,离我们很近,似乎不怕人,他慢慢走过去,小鸟也只是向前蹦了几下并没有飞走。一凡拿起相机,将这只小鸟拍了下来。我那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红边色的旅游鞋,坐在大彭阁的台凳上。一凡冲我喊了一声,“看这!”我一抬头,他按动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