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了就想回?”他接过我的背包说。
“反正没人欢迎呀。”
“傻样儿。”他说着,嘴角向上咧着,“包在我手里了,想回是不可能的了。乖乖地跟我回学校去。”
两个人从站台上了320路,挑了个后排的双人座位坐了下来。一凡用包挡着,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碰碰他,“哎,我要吃早点。”他松开手,把煎饼递给了我。我以很快的速度把煎饼吃完了,一凡看了我一眼,“饿成这样?”
“公交上嘛,速战速决。被人看着怪难为情的。”我说。
“假正经。”他丢过来一句。
“就你正经啊?”
“那当然。”他扬着头说。
“少在我面前牛气。”
“没办法呀,学历决定的。”他不以为然地说。
我斜瞅了他一眼,“几个意思啊?你再说一遍。”
他看出我脸上的严肃,感觉不对劲,在我的手背上摩挲着,“开玩笑的,还真生气了?嘿嘿。”
我没搭理他,扭过脸面向窗外看去。他碰碰我,“喝点水不?”
“不喝。”我依旧看着车窗外。 一路上我也不再和他搭话,他发现我不搭理他,也不再说话。车到站了,我和他一前一后下了车。我对他说,“把包给我吧。”
他说他背得动,我没理会他,把背包拽了下来背在了自己单肩上。我脸色严肃,他赶紧凑了上来,“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生气啊。”我自顾自往前走还是没有理会他,他追上来勾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挠我的肋下,他知道我身上痒痒肉的位置,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被他捡了个漏,“嘿嘿,你比我大,让着我点是应该的。”
总是被这小子“欺负”我也变得开始有点“逆来顺受”了,真不知道这么惯着一个人是好是坏。他见我表情有点缓和,就放肆起来,本来夏天穿的少,他一只手臂揽在我的脖子上,而手却从领子伸了进去摸我的胸。我抽了他一巴掌,他才笑着把手拿了出去。
我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宿舍,这是我第一次来他的宿舍,他的舍友不在,我看了看,“真好,四人间,上面睡觉下面看书,互不打扰啊。”他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已经适应了,“你要不要先上去睡一觉?火车上肯定没睡好。”
“好吧,我还真有点乏。”我上了他的铺,躺了下来。
“把衣服脱了啊。”他笑着说。
“大白天脱什么衣服。不过休息一会而已。”
“嘿嘿,我跟你一起休息一会吧。”他说着就要上来,我按住他,“下去。你室友回来看见怎么解释。”
“逗逗你,哈哈,我才不上去呢,昨晚上我睡好了。”他说完就在下面开始翻我的包,“呀,这一包包的是什么东西?给我带的好吃的?”
“不是!是别人的。”我说。
“哪个别人?你这次来是为见别人啊?”
“少瞎扯。这是出版社总务办的秘书让我顺便捎给他弟弟的,你别给拆开啊。”
“总务办秘书怎么知道你来北京?”
“星期一早上回去上班可能晚点,我像她说明了,要不然就记迟到,会扣全勤奖的。她知道后就让我给她弟弟捎些东西。她弟弟在中央民族大学读研究生,好像比你大一届。”
“中央民族大学?那离得也不是很远。什么时候去?”
“我歇一会咱就过去。把东西捎到了也就省心了。”
我和一凡快11点时来到了民大,我拨通了电话后,我俩在校门口等她弟弟,大约过了10分钟,一个身材略胖、中等个头的男生来到了校门处望了望,我感觉这应该就是。于是我走上前,叫出了他的名字,确定是他后,我把东西给了他,这个男生话不多,典型的少数民族体格特征,简单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一凡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我,“什么啊,轻描淡写地说声谢谢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问他。
“起码请吃个便饭啊,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你这千里迢迢的把东西给他带过来,他连个表示都没有。”
“和你一样呗。”
“我可跟他不一样,连礼数都不懂。”
“一样。”
“哪一样了?”一凡眨眨眼问我。
“学历决定的啊。研究生嘛。”我学着一凡在出站口时的语气说了一句。
“靠。你真会利用。”
“这不是你今天上午说的嘛,知道什么滋味了吧?”
我和一凡回到了他们学校,在食堂里吃了午饭。
吃完午饭,我又有点犯困。一凡拍拍我,“走吧,去睡觉。你太累了。”
我和他走出食堂,但发现走的路线不对,“你这是去哪啊,你宿舍不是在那个方向吗?”
“去学校的宾馆,我订了一间房。”他拉着我朝校园宾馆的方向走。
“多少钱啊?”
“不贵。学校的内部价。不去外边玩,但总得让你休息好吧。”
“去你宿舍不就行了吗?”
“那么窄的床,你睡了我就没地方了。”
“将就一下就行。我就待今天一晚上而已。”
“知道。所以必须休息好。明天晚上又是一夜火车,后天早上你还要上班。”我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来北京后似乎变得懂事一些了,环境确实影响人。这样的高校环境,这样的大城市里,潜移默化地都在影响着一个人。我想。
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返程的火车是晚上9点的,我让他不要去送我了,折腾这么一趟最少也要3个小时。可是他不干,一定要送我。坐320路来到北京西后,他买了一张站台票,我们俩肩并肩进站,他拎着我的包,没有说什么话。我碰碰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这次来的时间太短了,我都没跟你出去游玩一下。”他说。
“那昨天你怎么不说出去啊,在宾馆里呆了一天。”我说。 “我看见你太累了,不想让你出去了。前天晚上你睡的很沉,我知道你是太乏了。我起来两次你都不知道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车厢前,离开车时间还有半小时,我没有立即上车,和他站在月台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理了一下他的上衣领,因为他今天表现得比较反常,把离别的气氛搞得很浓。月台上人流如织,除了我俩外,还有不少人也是送亲友上车的。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每天能吃饱吗?”
“能啊。中午单位食堂管饭,晚上我在外面吃。”我说。 “睡觉的时候我摸你发现你瘦了好多。你每天这样工作消耗太大了。”他急切地说。
“嗯。应该有点关系。但是挣得也多了,出版社是计件工资。年轻时苦累点没什么。”
“只是我现在还读研,不能接济你。等我工作了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工作了。”
“呵呵。是啊,养活你这么个活宝,真是费钱啊。”我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你近视了吗?”他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近视?没有啊。还是5.3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