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睡起来误点了。
凡:真的?
我:你呢?
凡:你说呢?
我没有再回他,心里乐了。放下书,从书店出来,下了便道,准备在出站口逮着他,出站口的显示屏上滚动出×××车次晚点进站的信息。不一会儿,出站口潮涌而出一大拨人,我看到了一个熟悉而东张西望的脑袋,不禁暗喜。转身跟着人群混进了下行台阶,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我拿着手机等他的来电,很快他的电话就来了,一接通怨气还挺大:“你到底在哪呢?”
“慢慢找,总有新发现。”我说。也正是我这一句话,不幸言中,以至于这个“新发现”的出现间接地让这次见面除了见面也只剩见面了。电话通毕,久久不见一凡出现。难道是生气自己直接回去了?我再来到出站口寻找他的身影,果然看见了他,正和一个人在笑呵呵地交谈着。我走近,一凡看到了我,向我招了一下手,跟他交谈的人也回头看了一眼,我这才认出,原来是他们班的同学,尽管不知道叫什么,但四年来对他班里的人还是有点印象。他的同学也似乎认出了我,跟我打招呼,我们寒暄了几句。最后,我他到他的同学对一凡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啊。”说罢,他同学向我也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我和他边走边聊。
“明天中午什么定了?”我问他。
“你死哪去了,现在才出来?”他反问我。
“哟呵,研究生了是吧?牛气烘烘的。”
“我是研究生,堂堂正正。你不服啊?”
“哼,研究生研究生,研究怎么跟人耍横陌生吧?”
“什么意思?”
“不是说坐错车次了吗?研究生了还把车次坐错了,真是丢人呐。”我讥讽他道。
“你不是误点了吗?本科生太弱了吧。”他反讥我。
“赶紧回答问题!”我厉色道。
“回答什么?哦。他明天中午召集几个班里的同学我们一起小聚一下。”他说。
“原来是来见你同学的啊。”
“这不正好碰上了嘛,人家提议了,我总不好拒绝啊。”
“那就好意思撒谎诓我啊。”
“Surprises,Surprises,嘿嘿。”
坐车回到了住处门口,我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一凡直接打开了门。我看看他,“钥匙还带在身上阿?”
“那当然。随时监督你嘛。冷不丁哪天我事先不通知就杀回来抓你个现形。”他坏笑着说,“合租的那小子也回家了不在吗?”
我说是。一凡把门关上,在两个房间瞄了一眼。我把外套脱了,正往衣柜里挂,他突然扑过来就掀我的T恤。我一个激灵,“干什么呢?”
他没有答话,用嘴把我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双臂把我死死搂住,“挣扎”中一碰这小子中腿才发现“长了骨头”。屋里霎时被他搞得凌乱不堪,鞋子、衣服在床上和地下丢得到处是,亢奋程度似火山喷发炽烈。毕竟有约定在先,我也得给他在难以情禁的状态下敲点一下。在他喘气的间隙,我把他翻倒一边,“你是想让我窒息啊,搂这么紧干嘛?”
“互相融化在对方身体呗。”他闭着眼睛说。
“那就把你憋成这样?至不至于啊?”我问。
“去北京后我一次都没有过。”他依然闭眼应答。
“呵呵,谁信呢。你小子我还不了解啊,最浪费纸了。”
“不信?那再试一次?”他睁开眼睛说。
“你自己试吧。都7点了,马上菜市场都关门了。”我朝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说。
“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他坐起来把头杵在我的怀里问。
“清水煮面。”我逗他。
“就吃这啊?没别的了?”
“配上焯菠菜。”
“又是菠菜。你以为我是大力水手啊?”
“水手是郑智化,你最多算个打飞机的炮手。哈哈。”
从去菜市场到回来做饭,他就个小孩子一样仅仅跟着我,黏得很。晚上,他不知道哪来的兴奋情绪,磨磨嗖嗖地抑制不住又折腾了两次,然后就像死猪似的睡了过去。后半夜,我睡梦中感觉有人揪扯我的被子,我迷迷糊糊起来一看,则蜷缩着靠在我的被子一侧,被子竟然掉到了地上,窗户吹开了,估计是睡前让他拉窗帘时根本没关住。我下地把窗户重新锁闭,把被子捡起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把早饭做好叫他起床洗脸吃饭。我摇晃了下他,他则赖着不起,我凑过去,“这是谁家的光腚小孩啊,太阳照在屁股上了还不起。”他摇摇头哼哧着还是不肯起,“哲一,我有点头晕,昏昏沉沉的。”我一听,摸了一下他的头和身上,才发现额头有些烫。这小子一定是被夜风吹感冒了。我想。
“一凡,你发烧了。”我摸着他的头关切地说。
一凡显然没有什么精神,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哲一,——”
“你等着,我给你找药。”我拉开了抽屉,开始给他找药。之前我买过柴胡滴丸,我拿出一包,撕开递给他,“我用毛巾给你敷敷头。”转身,我出去准备毛巾和热水盆。等我回到屋里时,一凡让我给他再倒点水。
“药呢?”我问他。
“喝了。”他答道。
“怎么喝了呢?这药是含在舌头上的。”
“你又没告诉我。”
“你以前不是吃过一次吗?”说着,我又拿出一包,把他的头扶起来,“来,张开嘴,含着。”
“你赶紧的啊。”
“赶紧什么?”
“给我敷头啊。”
我把他的头平放在枕头上,用热毛巾给他连敷了几遍。他后来又睡了过去。我已经忘记了他中午还要跟同学聚会的事情,在厨房里想着给他熬点小米粥,感冒的人没什么胃口,吃点清淡的最好。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子起来了,自己穿上了衣服,来到了厨房,“嘿——”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突然起来站在了我面前,“起来干嘛?”
“我中午还有同学聚会呢。”他说。
“发烧了,还聚什么会啊。”我说。
“好像退了些。”
“我摸摸。”说着,我用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感觉似乎没有早上刚起来那么热了,“我给你测一下。”我用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37度多一点。“还是有些低烧。中午别去了,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那样同学以为我故意不去呢。”他说。
“生病还有故意的啊。”我说。
“昨天下午见面好好的,现在打电话说生病了人家会信吗?”
“感冒还有固定的点啊。人家能理解的。”
一凡执拗着要去,我硬不过他,也知道他的意思,毕竟饭店还有几个同学在等他。我只好嘱咐他去了别喝酒,也别吃肉了。可他好像感觉这样过意不去,我反驳他,“你是不是想把感冒传染给人家?”
“我这是伤风感冒,又不传染。”他说。
“听点话好不好?”
“要传染也是先传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