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这小子还跟我较着劲,一句话也不说。我不时地看看他,再想想刚才镜子中的我,唉,都挂了点小彩。来到了学校后,我们俩刚把自行车在主楼门前停好,一抬头小伍从楼里出来。我看见我们俩先是一惊讶,紧接着就乐了,“你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怎么都挂彩了呢?”我撇撇嘴,一凡则是一副闷气样。
“哲一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俩去哪里打架了?”小伍关切地问。我说没什么。小伍似乎明白了一点,“好在是一点皮外伤,需要我陪你们去校医院处置一下吗?”我连说不用。“你们俩的小矛盾你们自己解决吧,那我去打球了。”说完,小伍欲离开。
“我和你一起去。”一凡突然开口。
小伍看看了我又看看他,搭着一凡的肩膀走开了。我来到主楼找到黄嵘琛,他一看我的脸和手也有点惊讶,我说没事,一点小意外。一下午我在主楼和黄嵘琛把方案修改好,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个方案拿个三等奖应该不成问题。大概快6点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凡的一条短信,“我饿了,回家做饭。”黄嵘琛问我是不是有事,我说没什么,准备回去了。黄嵘琛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本来他就没什么钱,不能让他破费了。他问我,“那就一起去食堂吃吧?”
“不了,我周末一般都回租房里。”我说。
“你在外有租房?”他很惊讶的问。
“是啊。打暑期工时租的。还算便宜就没退。租房里比学校安静些。”我说。
“你一个人租?”
“不是,合租。我和一凡住一间,另一间我转租出去了。”
“你是二房东啊?呵呵。”
“算是吧。”我也笑了一下,“周末你有空也可以过去做客。”
“好的,你们自己做饭?”
“是啊。”
“那有时间去尝尝你的手艺。”
“没问题。给你做些家常菜。我反正是学校的饭菜吃腻了。你去了给你改善伙食。”
“太好了。哲一你很NICE。”
“哈哈。这是广东说法吗?”
黄嵘琛紧接着用广东话说了一句“你这个人很好”,我是学不来,一直感觉广东话是最难学的方言。在上中学时,曾经教过潮州的笔友,当时我就觉得听潮州话简直就是听外语,没一句能听懂。那时候就觉得广东人至少比我们有语言优势,既会普通话又会粤语。貌似四川人和江西人学粤语比北方人强不少。
从学校里出来,我问一凡,“晚上想吃什么?”
“吃大菜。”一凡答。
“西红柿炖牛腩,行不?”我问。
“将功补过吧。”他有点得意。
大爷的,这小子就是不能给好脸色看,实在不愿意和他计较了。我们来到超市,一凡说渴了要买饮料,我跟他来到酒水区,他眼睛一亮,“就喝这个吧。”
我定睛一看:爆果汽!倒是比较符合他的暴脾气。我没发表意见,他拿了两瓶放在了购物车里。我们把东西都买好,结账时我发现少买了小苏打,于是让一凡去找来一袋,这小子磨磨蹭蹭半天才找回来。然后嘴里还不停嘟囔,“又不做饼,要这东西干什么。”
“回去你就知道了。”我说。结账后回到租房里,只能是我亲自下厨。我看了看他,“打个下手啊。”
“你没看到我手破了吗?”他很有理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公子。好像就你受了点伤。”我不看他,自己忙活起来。要说手不疼是假的,但也不是什么忍不了的事情。小时候给妹妹做饭,曾一不小心把大拇指切了也没喊一声疼。
一凡把米饭焖上后就躺在床上看书去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很快我就把西红柿牛腩炖好了。我喊他,“起来吧,开始吃饭。”
“这么快就炖好了?牛肉能咬动吗?”他说。
“可以的。到底是吃不吃?”
“我不信。牛肉哪那么容易熟。”
“不信别吃。”我自己盛了米饭开始吃饭。一凡在一旁狐疑的看着我,看见我一块块吃牛肉,他忍不住了。
“真的炖烂了啊。怎么这么快?咱连高压锅都没有。”他说。
“用人血炖的,当然快了。”说着,我笔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一凡吃惊地看着我,“人血?!”
“不吃是吧?不吃我就自己吃了。”我把嘴抿得很响,显现出很香的样子。
一凡突然抢过了我手中的筷子,“你为什么用人血炖牛肉?”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我不禁笑了,“傻样,是小苏打的作用,撒一点小苏打炖牛肉熟的很快。你以为我让你找小苏打干什么呢。”
一凡恍然大悟,他赶紧用我的筷子夹起肉开吃。吃了两块,可能是吃得太急,他随手把一瓶爆果汽打开喝。这一打不要紧,这瓶饮料我们还真实第一次喝,没想到“脾气”超大,直接充了气压似的往外喷,把餐桌上喷洒地到处都是,我也被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种爆发力的饮料。眼看着还在往外喷,一凡赶紧用嘴接住大大喝一口,却也被呛了一下。我拉住他说,“慢点喝吧。”
“你没看都喷完了吗?”他说。
“谁让你选这种饮料的,半瓶子都喷没了。”我说。
“不过挺好喝的。”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我尝尝。”
“不行。”说着他又大大喝了一口,然后指了下我的嘴和他的嘴。我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我摇头撤身,却被他死死按住,用他的嘴把饮料灌到了我的嘴里。这次轮到我小呛一下了。
“我再给你灌一口吧。”一凡说着又要给我对嘴灌。我摆摆手,“我最里面破了,这个饮料刺激的有点疼。你先喝吧。”
一凡把瓶子放下,将手放在我的嘴角上,“下午打架弄破的?”
“那你以为呢?你以为你小子使的劲小啊。”我说。
“我看看。”
“嘴里面呢,看不见。”
“你张开我看看。”
我张开嘴,一凡看了看,他低下头,“对不起……都怪你。”靠,这是道歉吗?听前半句我真小欣慰一下,后半句差点没噎死。“哎,你有点诚意好不好。”
“诚意?好吧。我喂你牛肉吃。”他说着,把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把嘴又靠了过来。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吃吧。”我说。
“哈哈。我已经咽了。”他笑道。
我没搭理他,嘴里有伤口,我吃得比较慢,但是还是吃得很饱的,一盆西红柿牛腩被吃了个精光。吃完饭,一凡表现出了自觉,他自己去厨房把碗筷洗了。
晚上,我们看完书都有点困了,我想起一件事,问他,“我邀请黄嵘琛周末有空时来租房里做客,你没意见吧?”
“没有啊。方案评选出来后,干脆我们请他吃顿饭呗。”一凡说。
“到时再说吧。”
洗漱完,我先上了床。一凡又开始耍赖,不肯在他的床上睡了。他直接抛进了我的被窝,握着我的手说,“真对不起啦,没想到让你受了内伤。”
“真正的内伤不在嘴里。”我说。
“那在哪里?”他问。
“在心里。”我故意说。
“哦。据说心耳相通。心里有伤,只要按摩耳朵就可以痊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