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他床铺前看到这小子正蜷缩在被子里,眉头微皱着,脸色发白,眼圈有黑晕,头发有点乱,看来他昨晚确实没睡好。
“我带你去校医院吧。”我说。
“哲一,我身上没劲,头晕沉沉的。”他说。
我摸了摸他的头,并不发烧,但看样子像是感冒了。“我先下去给你打点粥,然后我们去校医院。”说完我把他的被子紧了紧,然后下了楼。
来到食堂,刚准备打粥,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一回头竟然是罗婕芸。
“打早点呢。”她说。
我说是。罗婕芸直接来了一句,“借一下你饭卡呗。”
我把饭卡递给她,“你先打吧。”
她接过饭卡打了两块五的早饭,我心想这丫头身材不胖居然吃这么多。
她把饭卡还给了我,“不心疼吧?”
我笑了笑,“不会的,算我请你的。”
“那我刚才应该再多打点。”她笑道,“一起吃吧。坐靠暖气那边。”
“不了,今天不行。”
“怎么了?不愿意一块吃啊。”
“不是的,我朋友病了,正在宿舍躺着等我打早点回去。”
“你对你朋友可真好。是那个这几天来看你彩排的那个男生吗?”
“你猜得真准。"
“可是昨天看还好好的啊?”
“就是昨晚病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打上回去了。”跟罗婕芸道别,她竟然说下次回请我。
回到了306,我把早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叫起褚一凡来吃,可以他半天不想起来。看上去没有一点劲。
“来,起来吃点吧。”我说、
“我吃不下。”他语气显得很无力。
“我听小伍说你昨晚上去了好几次厕所,吃点才有劲啊。”
“胃里翻腾不舒服。”
“我给你打的小米粥,养胃的。”
“我浑身没劲。”
我把他扶了起来,“来,我喂你吃。再难受也要吃一点,你胃里都让你吐空了。”说着,我用勺子盛了点粥递到他的嘴边,这小子张开嘴吃下去了。我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大约喝了一半,他就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我去给你打洗脸水,你洗漱一下我带你去校医院。”我说。这一幕被他的几个舍友看到了,他们调侃我像是伺候自己媳妇。褚一凡今天没精神,所以没有理会舍友们的调侃。
我把水打回来,这小子挣扎着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上厕所。”
“大的小的?”我问。
“小的。”他答。
我跟他来到卫生间,这小子低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来昨天晚上的上吐下泻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用我帮忙吗?”我问。
“不用。”这小子还挺坚强。
从厕所出来,我看他的样子确实撑不过去,就说,“走吧,我带你去校医院看医生。”谁知这小子的倔劲又上来了,说什么也不去。我是在拗不过他,只好让小伍帮他请个假。我也回宿舍让老三帮我请了假。我知道,他这样身边没个人不行,可是这小子又不肯上医院。没辙,我只好去药店帮他买药,我觉得他应该属于肠胃型感冒,就给他买了一盒藿香正气软胶囊。
药是买回来了,我又担心这小子耍倔脾气不肯吃。我小心翼翼地以一种哄孩子似的口吻说,“这个药不错,吃了就好了,听话。”
“什么药?”他问。
“藿香正气软胶囊。”我说。
“味太大,我不吃。”他开始任性了,我早预料到了。
“知道你嫌中药味大,所以我买的不是藿香正气水,是软胶囊。”我说。
“这不是治中暑的吗?”这小子还算有点用药常识。
“除了治中暑,这个药还专治肠胃型感冒引起的上吐下泻。水土不服也可以服用的。”我说完,取出了四粒,倒好了水,递到了他嘴边,“来,听话,吃了它,不多,就四颗。”
这小子这次还比较配合,看来是这拉肚子让他尝到了苦头,他乖乖地把药吃了。然后我把被子给他盖好,让他好好睡一觉,中午我去给他打饭。宿舍里没什么人了,我去给他紧被角时,他拽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笑了,感觉褚一凡这个独生子生起病来真的像一个小孩,那时的我单纯地认为他只是对我有点依赖。他就这样抓着我的手在被子里,不一会工夫就睡了,可能是昨晚确实没休息好,刚才吃了点早点也有困意了。我的手心慢慢地出汗了,我轻轻地抽出手来,生怕把他惊醒。我从小伍书架上拿了一本《探索》杂志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快11点了。我一看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就轻轻出了宿舍,到食堂里给他打了一份手擀面。我觉得他现在这样,肠胃功能差,吃点清淡的面条比较合适。
中午把午饭给他打回来后这小子也是吃了一半,直到下午也没再吐,我又让他服了四粒,之后他一直处在睡觉中。我发现他的床下泡着一盆没洗的衣服,看意思是昨天就泡上了。我想起我也有要洗的衣服,反正请了假闲着也是闲着,这小子睡沉沉的,干脆一起洗了吧。
我把我的衣服连他的衣服一起端到水房开始洗,还别说这两盆衣服的工作量还真挺大的。我洗完自己的这盆后开始洗他的,等到快见盆底的时候我才发现最下面居然还有他的两条丨内丨裤。是洗还是不洗呢?想了想还是洗了吧,他现在生病,总不能帮忙洗衣服还剩下两件不洗,再说本来也是很好的死党,只让人家是病号呢,伺候人就伺候到底吧。
等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完,拿到洗衣店花了五毛钱脱水甩干后,返回他宿舍一看,这小子居然醒了。他见我端着洗干净的衣服很吃惊,“你把我的衣服都洗了?”
“是啊。感觉好点了吗?”我说。
“嗯,感觉好多了,胃里不恶心了,头也不晕沉沉的了。”
“那就好,看来我可以做你的半个医生了。呵呵。”
我开始一件一件地晾衣服,他问我,“那两条丨内丨裤你也给洗了?”
“是啊,我是洗到最后才看见的。”
“我那个丨内丨裤……那啥……”他说得吞吞吐吐。
“跑马了?”
“是。”
“哈哈,那怎么办,我把你的子孙体都倒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脏。”
“知道脏还不及时洗,泡在最底下。”
“我是那天刚换上就那啥,前一条还没来得及洗。”
“哈哈,天知道你是跑的还是打的。”我笑了,“这么说,你小子里面光着呢?”
他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通常就两条丨内丨裤,我又不是不知道。”
“嗯。”这小子有点不好意思了,样子很好玩。
“有啥呀,还不好意思呢,都是男人。”
“你不许说出去啊。”他正色道。
“哈哈,这有什么可说的,再说这也不值得说啊,跟别人说出来显得多神经。”
这小子也不再说什么,我知道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独生子的特点,自己生活习惯了,个人空间感强,私密性的东西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杵了杵他,“跟我还羞涩上了啊?”
“反正毕竟是隐私嘛。”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