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马提尼,特别是这样阳光懒散雾气蒙蒙的午后。我不喜欢用量杯,多一点干威末少一点金酒,或许是无节制的伏特加,也或许是无节制的金酒,干威末是可以忽略但却又似乎可以改变一切。
我愿意是一串咸橄榄,多一颗少一颗,我是不同的我。
我不需要哭泣,我需要无数杯马提尼。
某人,无论你在何处,我喝着马提尼等你。
回杭州一个星期了,去看了一回老爸,他很惊讶,以为我是出差,我说我辞职回杭州了,跟阿新也散了。老爸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最后他说,还是找个女人结婚吧,杭州蛮好。
我摇头,即使我孤独终生我也不会要女人的。我站起来准备走,不过老爸,你放心我无论如何总是你的儿子,我无论如何都会孝敬你的。
老爸摇摇头,我没所谓,我担心的只是你这样下去怎么办?
我好想扑到老爸的身上哭,但我只是苦笑,没问题,相信你教育得那么好的儿子是有出息的。我想先把北山路的房子装修一下,然后找个工作,其他的先不考虑。
老爸哼了一声,你在上海愿意怎么我眼不见为净,但是你在杭州的话,我不想让人家说我的儿子是个屁精。
我,我感觉到极大的错愕,老爸就像一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他的身体变得那么廋弱,离我那么遥远。
我默默拿好自己的包,也没有告别就拉开门出去,阿姨和妹妹都不在,还好。
我站在街道上,这个季节杭州游人不多,清河坊更是清净,我好想对着阴沉的天空大喊,死新哥,我想死……
整个下午我就在柳浪闻莺的茶楼里枯坐,外面起风了,湖面的水一波波地涌动。茶水加了无数次,直到喝成白水。
半年来,每一天都清晰如电影,回忆让心像被跳动了筋络,一抽一抽的刺痛,甚至有血要从喉咙里涌出来的感觉。
我多么愿意这半年时光都是愚人节的玩笑,新哥已然成为我天天面对的男人,一个不是单纯的恋人情人,而是居家过日子的男人,这个世界就此翻转。
我不知道如何说起,如何去翻天覆地描述一个曾经被我叙说成冰清玉洁的那个瘦削文弱美男子,其实他跟所有男人一样孔武有力,跟其他男人一样有占有欲,而且比一般男人更专横跋扈。新哥,如果你不同意我这些给你的新定义,那你可以来找我,打我,奸我,杀我!
我知道,我的那些过去,对任何人来说都显得不光彩,但那已经装在我的身体里无法抹去,我也从来不隐瞒。你不知道我梦里曾经多少次用锋利的尖刀去刮掉我的过去,无奈刮到血肉模糊都刮不干净。我成天害怕提起我的过去,因为面对单纯干净的你,我剥到只剩下骨头也是不干净的。有时候,你整夜的在我的身体里,我多么懊悔,假如我是个完整如你的天使,我们该是如何完美一对。
我有时候半夜惊醒,是因为梦境里的你会像羽毛一样消失无踪,而这居然成了现实。
我无法继续写………………
我已经确定我不会再回上海,虽然好多朋友都劝我说,感情的事情需要时间来考验,需要忍耐。但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在爱的另一方,他的状态我是最能确切地感受的,绝情与赌气根本是两回事情。
我要装修北山路的房子,我也有了大致设计方案,只是我根本没有心情像以前那样专心地实施。在我画草图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跟某人装修上海莫干山路房子的情景,每一张两个人一起勾画的草图,每根线,每个色块,都是满溢了香甜的,我至今都能闻到当初的气息,某人的香气,我痛恨这些气味的记忆。
于是,我找了做室内设计的同学,交代了大致的意图,就完全拜托了。
我在附近租借了一个偏僻洋房阁楼,每天只是窝在天窗底下的沙发里看书,看小说,看画册看摄影集,甚至看那些读大学时买的各种根本没有翻阅过的杂志。我把自己放置到20岁的岁月,那是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江胜。
但我一放下书本,吃饭喝水打着哈欠看远处风景的时候,我的脑子和眼睛又是某人那扭曲的面孔,我恨不得拿一把坠子戳瞎我的眼,戳烂我的脑袋。我知道,即使瞎了,我也能看见某人那冰冷,因看到我的绝望而嘴角嘲讽的笑意。
我不想去回忆,但回忆就仿佛幽灵如影随形,我想方设法地麻丨醉丨自己。
酒是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