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并没有笑,只是像似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知道,海叔没回来,他心情很不好。我也不好挑明,我越发地明白海叔的为人,我们只是他包养的小情人而已,说不定他另外有家的吧?
我关上卫生间的门梳洗,然后吃了块昨天剩下的蛋糕当早点。峰哥说,别忘记回来午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我该如何摆脱海叔。
对于峰哥我还是很喜欢的,喜欢他的性格,也喜欢他的身体,嗯,我承认我是个小色鬼。我认同我这个年纪应该性能力很强。
一上午总是很忙,我快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tony过来扔给我一个白色的印有绿色和红色雪花的信封,一看就是圣诞的请柬。tony说,一到这样的节日我就有各样请柬,喏,这个应该不错,你们小孩子会喜欢。
我拆开请柬展开,地址是安福路的一个酒吧。备注里写着,皮装、金属、捆绑……
我朝tony笑笑,耸耸肩膀,你去吗。tony摸摸我的头,好好玩儿,我去别的地方,我老了。
中午回家,峰哥做了虾仁饺子,那真是鲜美无比,我真的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饺子。我把请柬拿给他看,他哼了一声,哪里可以找到你喜欢的相好。
我停下筷子,峰哥,我很想离开这里,但我不能就这么回绝海叔,毕竟我的工作是海叔给的,我还能不花钱在你们这里住,有吃有喝,我觉得我是在卖身呢。
峰哥沉默,然后幽怨,我也一样。可是我爱着海哥,我也试过逃离好多回,最后我想明白我离不开海哥,除非他赶我走。
无聊的工作无聊的人,这就是我今天的下午。tony又招了新人,一个穿豹纹紧身裤的胖女人。声音嘎嘎的,据说剪辑很有一套,她整个下午都在挑我的刺,如果杀人不犯法吗,那这胖女人活不过今晚。
我还是不放心峰哥,就抽空给他电话问候。海叔依然没消息,我说峰哥你别想太多,可能出差了吧。峰哥带点哭了都,不会啊,手机总可以接呢。
我继续安慰他,可能坐飞机的呢去远的地方。
听得出峰哥接近奔溃,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好担心。
我说,我下班立马回来,帮你一起找。峰哥终于哭了,说好的。
快下班的时候,今天我决意不加班,虽然豹纹胖妹子还在我旁边喋喋不休。峰哥又电话我,说下班让我陪他去他妹妹家,就在澳门路河滨围城。
其实是峰哥跟他妹妹哭诉了整个下午,她妹妹没办法就请我们过去晚饭。峰哥介绍她妹妹的时候令人喷饭,他说他妹妹虽然是个直女,但性格却是男人婆,而且是个腐女。
他妹妹用尖刺般的指甲去抠峰哥的脖子,峰哥躲闪着,跟她妹妹笑闹成一堆。
我实在看不懂,峰哥是要有多么伤心。
她妹妹做了一桌真心丰盛的菜,看得我目瞪口呆,他们家祖传是厨师世家么。连我非常喜欢的夹心豆腐三文鱼也有。
我说,峰哥你到底怎么想的,被你骚扰整个下午,我看你没啥伤心的,也许海叔也是没心肺地在外面泡少爷呢。
妹妹一拍桌子,完完全全的东北腔。我说哥,我不管你gay不gay的,趁早给我离开那个死废柴,你这仪表堂堂的被他摧到啥地步才算头。
我有些惊愕,妹妹拍拍我的手背,小兄弟别害怕,我就这个说话样儿。你看看我哥这闲的,硬是要让钱云海那样的男人糟蹋,你找个小兄弟这样的我还好跟爸妈交代不是。
我想,怎么扯我头上呢。
峰哥看也不看他妹妹,只顾自己喝酒吃菜,还砸吧起嘴了,跟在海叔家判若两人。
妹妹过去揪他头发,我看你就是嫌菊花拉屎太闲,不被男人操就觉得浪费是吧。你还跟人家小兄弟介绍我是他妈腐女,你不做gay我就那么闲着要做腐女。我跟你说李峰,趁早跟钱云海断,否则我打上门去你信不信吧。
妹妹的话虽然刺耳,但完全是直人们看待gay的真实想法。
我觉得悲,来世绝不做gay!
海叔依然渺无音讯!
回到家,我们两个也只有喝酒,聊天。聊来聊去就不可避免地聊我们各自的过去。
上次说起过,峰哥跟海哥在北京的一个秀上认识。那是海哥公司作为主办方的时装秀,活动完,男女模特自然要陪老板们夜宵。手下人自然明白谁谁喜欢男还是女,峰哥在海哥身边坐下的时候就感觉一种被电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只第二次碰杯,海哥就说,我很累了想离席。峰哥说,我有车我送你。这样的夜宵都是老板们的寒暄,跑了个把总监和模特也没人在意。
很自然他们去海哥住的宾馆,然后,就是应该打马赛克的情节。峰哥说,海哥真的很迷人,而且善解人意,许多事情我还刚想到,海哥就已经行动了。我说,我也这个感觉,所以他能够迷糊我们。
峰哥叹息,其实我知道海哥不仅有我和我们,他那样的人投怀送抱的多了,但我能够分辨,海哥多少还是装着我的。我跟着点头,这个我也看出来,即使我跟他那几晚你不在,但时不时的总会牵扯到你,说荤话也不忘记说那是你说过的,或者在我们高『潮』的时候他居然会说,你峰哥更厉害。其实我开始也醋性很大,后来也习惯。我明白我是有求海叔,所以我没所谓。自从离开德叔,我觉得即使我做个被包养的娼妓也是上天对我的厚爱。
峰哥抱住我,亲我,小少爷你不要这么想,其实我也喜欢你,但要说爱,我只爱海哥。
峰哥被海哥推荐给一家经纪公司,开初大有大红大紫之势,各种时尚杂志,各种秀都少不了峰哥。只是因一位官场大佬看上了峰哥,峰哥不从,海哥到处周旋还是不行。峰哥由此便入了二三流。峰哥说,我本来在北京就是无名小卒,海哥能带我来上海,混到如今模样已经不错。
其实,海哥虽然在上海人脉不错,但他正经的事业也就一个月两三万的收入,他又是个喜欢排场的人,不经花。而我毕竟是娱乐界的,要么不出场,出场几次便可以超过海哥一两年的收入。所以在我跟海哥之间不存在谁养着谁,也因此海哥常常很拼的。我跟他说你何必,我总是你媳妇,我的就是你的,再说我的今天也是你给的。
峰哥又是叹息。
我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原来峰哥与海叔是这样一种老夫老妻的关系,但我也不懂,那他们对于性却又是那么随便。
峰哥说,那不叫随便。gay与直人总是不同,婚姻由法律保障,其实也是保障和约束了人的自由。爱情来之性,没有爱的性是交易,没有性的爱是压抑。所以,一开始我就跟海哥说好,在性方面我们都是自由的,我们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带回来共享,免得相互厌倦。我也觉得,如此才能有长远的关系。一个人怎么可以忍受只跟一个人发生性关系。当你看到喜爱的人却只能观望,那是多么残酷的束缚。
我呆呆地听,简直天方夜谭。我跟德叔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认同彼此的忠诚,要不是突然的变故,我相信我和德叔绝不会对别人有性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