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从八月份到现在，也已过了两个多月。第一次高三月考我们没有参加，因为考虑到才参加了高考，得给我们时间缓一缓。只是这第二次，躲不过了。

十月底举行了两天的考试。作文材料作文，但只有一句话“冬季总会过去，黑夜也会是黎明。”考前潘琯专门强调写议论文的话立意要新奇，若是人云亦云，千篇一律，那想得高分，不易。所以我看到那条材料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阳光总在风雨后”，可是我写下的题目是“珍惜时间”

其他科都正常发挥吧，不值一提。两天后，成绩出来，总分上了一本线，可是我的语文，赫然的两位数——98分。

名次是前几又怎样，地理是年级第一又怎样，我最在意的语文，一败涂地。

没有等她找我，我主动拿着卷子去给她分析。满分60分的作文，35分，我也是醉了。

潘琯看着我的卷子，看了半天，说了八个字。“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课上，她残忍地把我的作文投影到白板上，当做反面教材。题目一打上去，同学们又不淡定了……笑吧笑吧，风水轮流转，有你们哭的时候，哼。

待她们一边笑一边看完我的作文，潘琯才幽幽地说“这就好比你问老板有没有可乐，却说你要一瓶雪碧。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吕灿。”

我弱弱地点头，看着时钟，多希望能快点下课，结束这揪心的时刻。

终于，还剩最后几分钟了……我舒了口气……可是就在这时，她又叫了我的名字“吕灿，你来说，刚才你的行为以说明文来分析，用了什么方法？”

我一愣……

然后周乔低低地说“列数字”

【十四】

也就是当晚的晚自习，她简单说了一下成绩，然后给每个人都发了棒棒糖，她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们都辛苦了。”

这话听着真真是暖心啊……想我寒窗这么多年，遇到的老师也不少，但是说我们辛苦的，她还是第一个老师。

她还说“本来想买徐福记，跑了两个超市都没买到，只好买阿尔卑斯。”我们是辛苦了，她却是那么有心！

由此可以推断，我对那个棒棒糖，是如何地珍视。

我平时也比较好相处，只要不牵涉到底线。潘琯是我的底线，所以那个她给的糖，也是底线。

王建那个怂包，教出来的学生也一样地怂。好像我就是和他冤家路窄吧，他班的一个学生，挑战了我的底线。

那个男生和胡旻是朋友，我有几次和胡旻一起抱本子送作业什么的碰到过他，他总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然后**地拍拍胡旻的肩膀说，哎哟不错哟。

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也知道他在误会什么，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都是一笑而过。

那天晚上拿了糖，出了教室准备回家，在走廊上被人拍了一下背，我转过去，看见是他，他又露出那个**的微笑，我不适地抿抿嘴，说了句你好，又说了再见。继续往前走，却被他拖住了书包，他笑说“嫂子，认识这么多天了，不发个喜糖啊”我一愣，我说，谁是你嫂子。他接着笑，说，别装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我听到这话时就已被激起了些许怒火，但我压抑着。“你想多了，再见”我真的不想和这个神经病继续说下去。谁料这个不要脸的又拖住了我的书包，说，嫂子你别生气嘛，不承认也可以，这个糖就当喜糖了，给我哈！说着他就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如果说我有戴帽子的话，那个情景肯定是怒发上冲冠。

【昨晚番外】

话说不是她先洗完澡么，从浴室出来就催我去洗澡，我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直接奔卧室去……。她正靠着床上看教案，发现我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去看教案……留我一个人在床边凌乱，还好我有自觉性，直接钻进被窝里，往她那边挪啊挪，终于挨到她了，我又开始各种蹭，没理我……我又蹭了几分钟，她伸出手拍了拍我说“乖，早点睡了，明天我还有课。”哼，这一星期就一次的，我才不能就这么放过……。我侧了个身子，伸出手去环住她，把头埋进腰间，继续蹭，她开始不淡定了，笑得咯咯地说痒……我气嘟嘟地说“我才痒呢！全身都痒！就说你给不给止痒吧！”然后她捏了捏我的脸，笑着关上了教案，也顺带关了灯…………最后——我在上！

这个度是最大了，不能再大了，不然你们就看不到阿灿了~~

【十五】

他抢了棒棒糖转身就要走，我是彻底地怒了，冲了上去，拉住他“还给我。”我尽量让自己冷静。“哎哟嫂子，一个糖而已嘛，我这就吃给你，哈哈。”说着他竟开始撕包装，咔的一声脆响，棒棒糖的外壳剥落在地，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他以为我还在和他开玩笑。麻痹，我弯下腰去捡起那个糖纸，装进兜里，然后使劲推了他一把，他和我身高差不多，那时候走廊上人还比较多，没有走完，我也顾不得其他了。若说冲动，那我是心甘情愿地冲动了，不为什么，就为那糖，是潘琯给的。他被推到墙壁上，后脑勺估计撞疼了，他的笑开始消失，取而代之地是稍起的怒火。“诶我说，你他妈有病吧，不就一个破糖么，至于使这么大劲儿么？！我呸”他说着，就把糖吐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向我挑衅。“麻痹，我让你踩！”我迎上去，挥了他一拳，我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吧....他的确是被打疼了，他的手也挥了过来，我感觉左脸颊火辣辣地在疼。就在这时，王建的声音响起“住手！”我和他一起看向王建，若只是王建，我不会感觉怎样，处分就处分，记过就记过，丢脸就丢脸，不开除就好。可是，王建旁边，站着潘琯，潘琯冷冷的脸和略微失望略微诧异的表情，深深地，触痛了我。我愣在原地，没敢动，顿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左脸颊的疼痛感还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我把目光从潘琯的身上移到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卫生纸，去包起那些破碎的糖渣。在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潘琯终于说了话“王老师，我先把人带走了，问清情况后，我会来找您说清楚的。”话落，王建点了点头。潘琯的话里丝毫未提及那个男生，可是潘琯说话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男生身上，看得他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王建那个老油条自然是懂潘琯的意思的，她不提，并不代表那个男生就没事了，相反，正是因为她没提，所以他才更不好收场。

“过来。”潘琯扔下这简短的，威严的两个字，就径直下了楼梯。她没有去办公室，她下了楼梯。犯了错的我也不敢多问，只能弱弱地跟着。

走到广场的一个长长的座椅前，潘琯才坐下，望向我。我尴尬地站在离她不远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会儿已经是22点多了，通学生已经走完，住校生也回教室上自然，学校里很安静。

“坐下。”

“我不坐...”

“坐下。”她饶有耐心地重复，温和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威严。

她坐在长椅的中间，我则是尽量地靠边坐。

“为什么会打架？”在她沉默许久之后，她淡淡地问着。威严渐渐淡去。

“他惹我了。”我不想让潘琯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不想在时机尚未成熟时贸然地让她知晓我的情意。

“惹你？惹你你就打人？你是社会上的混混么？”冷漠再次袭来。

“……”

“你是社会上的混混么？”她再一次刺激着我。

“你就当我是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就让她按着她的想法去理解吧。

她沉默了。

我也沉默着。

月明星稀，清风明月，她的长裙在夜风里飘起，她的发丝似乎拂过我的脸庞。

“吕灿，为什么要捡起那些糖屑？”

〖十六〗

“吕灿，为什么要捡起那些糖屑？”她这句话里的情感复杂，太复杂了，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猜到。

“什么糖屑？”我就装吧……。

她听了我的话，看了我一眼，忽然沉默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说完，起身，准备回教室，准备结束这次谈话。我忽然慌了。

“您想听实话么？”

“当然”

“因为关于您的一切，我都想去珍惜。”我特意用了您，强调这是份正常的感情……。

“吕灿……。”她只是叫了一句我的名字，再没有说什么。

“潘老师，要找王建也是我去找，这事和您无关”

“我是你班主任，何我无关？”

“我不想看他为难您。”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把缘由说清楚。”潘琯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自己跳进了她挖的坑……。

在我一五一十地说完以后，潘琯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左脸颊……。她的手是冰冷的，没有什么温度，我的脸则是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热气……。

“您这是在给我冰敷呢？”

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我得找个话说。

她听完我的话，收回了手，柔情无比地看了我一眼，说“遇事冷静，不要再冲动了。”我狠狠地点头。然后她说“我去找王老师了，你快点回家吧，我会和他协商，这事能化就化。”

她往楼里有去，风吹起她的裙摆，今晚的她，格外地温柔。

我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始，殊不知今夜后的以后，是她长时间的疏离。

她若是发现了你的感情，她一定会装作不知道，而如果她也刚好有那么一点喜欢你，她则会悄无声息地断了这份感情。潘琯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