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和我一样,在感情上,也总是处于被动状态,但他的情况和我又有些不一样。如果只是看外表和性格,他会是别人容易喜欢上的那种人。可是,那就好像一个看起来美味可口的蛋糕,你一刀切下去,发现这只是个供你观赏的艺术蛋糕,不能食用。他渴望纯粹的爱情,能脱离那些低俗和现实的丑陋,单纯的为了爱而去爱,追寻那种柏拉图的唯美。可是即使等到了那样的一个人,他又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越是遇到好的人,越是被过往折磨。
每个人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好像总能理智的指点别人,你应该怎么样,你不应该怎么样,可是真的自己处在那种立场,往往又做不到那么理智。
我总认为,中学,被那个男生拒绝,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一个往事,那么那天,我看着那张照片,听着那首歌,坐在电脑前发呆,被陈铎逮了个正着,应该是比那更尴尬的一个事情。
有些事情,即使谁心里都知道,只要不说破,那么还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可是一旦撕破了最后那一层伪装,似乎,就什么都完了。
陈铎捂着醉酒后疼痛的头,站在我身后,叫了我名字,尴尬的盯着屏幕,慌张的点掉照片,支支吾吾的和我解释着:“我喝多了,有点发神经,你别在意。”
要是平常,我就装傻充愣的过去了,可是,陈铎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不知所措起来。也许我们都想装作没事人一样,可是有时候,伪装,也是很难的事情。
111.
动了心的人,就像吸了毒的人一样,陈铎就是这样,曾经的曾经,他和石可有过那么多的回忆和感情,也许他从来没料到,有一天,石可戒掉了他,吸上了别的毒药···而他自己却还陷在以前。
那天,他站在我面前没有抑制的不停的哭,哭得全身颤抖,甚至无法站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可以说什么?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这样的玩弄人,他给你一个美好的东西,让你感觉可以触手可得,可是你花了很多年一路追逐,才发现,那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从来都没真正属于过你。石可对于陈铎而言,就是过于美丽的一场梦。
他需要多勇敢,才能一直在我们身边这样注视着我们···
汤岑出现的时候,陈铎是真的想重新开始的吧,我相信那时候,陈铎也是真的动过心的,可是到了最后决定奔现的时候,他还是怯弱了,与其说是汤岑没第一时间给他安全感,更不如说,是陈铎自己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爱他。
有些人在我们生命中,走过了,就忘记了。有些人却在我们生命中,烙下了重重的痕迹。我想不仅是陈铎,在石可心里,陈铎又怎么会是个他能轻易遗忘的人?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曾经小心的问过石可,为什么没考虑和陈铎在一起,那时候没有我,陈铎也单着,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重新开始。石可认真的和我说,以前,他喜欢了陈铎6年,那6年的时间,陈铎不管怎么推开他,他都没有放弃过。直到大一那年,陈铎出柜了,选择了别的男人,他就放弃了,那是第一次,不得不去直面自己的失败。
石可说,虽然那怪不得陈铎,后来也知道了是什么情况,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石可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有些无可奈何的凄楚。我听着,又何尝不是。竹马之伴,两个人,都曾经那么爱过,却从始至终的相互错过,连个可以安慰自己的过去都没有。
那晚回家,石可问我陈铎的情况怎么样,我摇头,不知道怎么说起,只是紧紧的抱着石可。
窗外突如其来的下起了暴雨,我脑海里不住的回忆起那首歌的旋律,不住的想起陈铎的眼泪。那些让我有些无法自控,只想拼命的抱着石可。
明明是正夏,那场暴雨,让我觉得心凉透了,为了陈铎,为了穆甜甜,也为了我自己。石可捧着我的脸,温柔的吻着,平日我总是很被动,那晚,我很主动的回应着他。有人曾经说过,**是治疗伤痛的最佳药剂,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是那天,我更宁愿陷在那种身躯的狂欢和放纵中,去麻痹脑海里的别的东西。我紧紧的抓着石可,他咬在我肩膀上生疼生疼,可是那种痛居然有了生理上的快感。
我嘴里骂着,“你丫的想咬死我啊!”
石可趴在我身上,在我耳边低语道:“你就知足了吧,哥已经对你很温柔了,你再骂,别怪我不客气啊!”我顿时就收了声。上次那啥啥兴起的时候,我和石可打打闹闹的,我在躲,石可就顺手拿了抽屉绑书的麻绳系在我手上,(捂脸~这段怎么那么像岛国的啥啥片啊~)结果,还没等他发泄兽欲,我就两只手被绑的地方开始过敏,各种起了麻疹,吓得他赶紧带我去看医生。自从那次后,他就恨恨的对我说,“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看你过敏,有你好受的!”呜呜,我这悲惨的命运~
112.
一杯清水,因滴入一滴污水而变浑浊,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为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得清澈。我们从好人变堕落,轻而易举,可是如果想洗去过往的污点,做一个自己问心无愧的人,真的很难。好像不管做多少的努力,都洗不尽那些过去。
有时候,我也颓废的觉得,人活着,就如同弗弗西斯一样受着那无尽之罪,好像这一生都是望不到头的各种苦难。不知道生的意义为何,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场历练,历经百般痛苦,然后再继续往生?如此反复,生生世世都在痛苦轮回?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活着意义是什么?情绪低沉的时候,我也陷在这样的思绪中,困扰着自己。
陈铎和我们道别,说福建那边有份更好的工作,他辞职了,想去那边闯闯。石可不知情的问他,是不是为了汤岑,那去那边也好,可以和汤岑有后续。陈铎摇摇头,说只是去那边,但是不会联系那个人。他只是想在那个人和他描述过的城市生活下试试看,正巧也有那么一份工作可以做,所以就想去看看。
Eason曾经用低沉的声音唱着,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在很长时间,汤岑给陈铎描述的那个世界,有些过于美好,足以支撑他离开这里,去泉州找寻他的新的开始。我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无法再留在我们身边了。
我没有告诉石可那天发生的事情,说自私点,是为了自己,我不愿意三个人继续这样下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离开的前一天,我们在他家为陈铎办了送行会,林西、瑶瑶和穆甜甜都来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我们的故事,但是都很诚心的祝福着陈铎。原以为,我们毕业了,最先走的会是我们,结果,陈铎再一次选在我们离开前,先前离开了。
许嵩的《不煽情》在音响里缓缓的唱着,那么的应景。
一个曾经最熟悉的号码闪烁着
你半年没打来过了
你说下个月就要移民加拿大了
祝你在那边过的快乐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
彼此真心付出过了那不就够了
永远 是可遇不可求的
孩子说 如果爱就请深深爱
可很多事是不由人的
你说 这次再见 也许再也不会见
去老地方吧再碰一面
如果见你 也许会伤心
明明好不容易才痊愈
如果见你 场面会煽情
再多一次的放任委屈
如果见你 也许会伤心
完结的故事何苦有续
拒绝见你 是怕煽了情
原谅我最后一次狠心
粘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喜欢假设
如果分手要怎么活呢
后来的我们在眼泪里终于懂得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一个陌生很陌生的号码闪烁着
你说已经在那边了
你的白天是我的夜翻越了银河
时间空间都不同了
何时才能再见你呢
就算见了又怎样呢
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如果爱,就请深深爱,可很多事情是不由人的···
以前听许嵩的歌,从来不觉得多伤人,可是那天,那首歌在低鸣浅唱的时候,我的眼眶都几乎要湿透。
那天,他在我们面前,带着笑意和一种隐藏的决绝,在和我们说着诀别。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陈铎,我永远也忘不掉,第一次见他时,他站立在街道,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出现在我眼前,隐忍着悲伤,又带着倔强;也忘不掉最后离别时,他背上行囊,那么孤独的转身就走的背影,连个回首都不敢。也许,最怕的,就是那一回首,就再也迈不出离开的步伐了。
陈铎离去的那天,我情绪变得异常的低落。
他给我发了很长的一条短信:宋奇,有时候真觉得,在世上,你和我,真算得上是知己。你和石可,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我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你曾经和我讨论过,人一生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我想,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答案。活着,不是为了感受痛苦,不是为了感受挫折。活着是为了能遇到石可,为了能遇见你,为了能遇见汤岑,遇见不同的这些美好。虽然有痛苦,但是带来的那些幸福和温暖,远远要大过于悲伤。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在于此吗?不用担心我,我想,在远方,也有新的一种幸福在等我。
陈铎最后的这段话,让我和石可得到了稍微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