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陈铎和我说了很多很多,第一次,全部是他在说,我在听。他说起小时候被堂哥他们捉弄,给他穿女孩的裙子,还给他画了个大浓妆,惹得大家都捧腹大笑。小学的时候,他逃课,骗老师,说是家里的锁坏了出不了门。还有那时候,有那种游走的商贩做爆米花,只要你给2块钱,自己带米去,他就能给你加工成一整袋的爆米花。他说最爱看那个过程,每次提心吊胆的等着那一声巨响,然后看着爆米花炸出来,很好玩。还有夏天的时候,会有大声吆喝的麦芽糖,小时候,那是他最爱吃的,每次都在那竖着耳朵听卖麦芽糖的叔叔经过的声音。小时候,他还养过一条白色的小狗,很可爱,可是有一天,它自己跑了出去,再也找不到了???
他几乎不提长大后的事情,来来回回说的,全是记忆中的童年,没有爸爸妈妈的描述,仅仅是在回忆着那些童年里出现过的一些东西。那些都是整个80后,难以忘怀的记忆,上发条的青蛙,小浣熊里面的卡片,健力宝,大大卷,还有小时候最爱玩的那个拿铁绕成一个圈滚动的一个玩具,已经叫不上名字了,但是都有在玩。
说起这些的时候,陈铎的神情,渐渐的轻松了起来,时不时还像个小孩一样笑笑。真心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能遇到一个正确的人,能得到幸福。
自从石可去上海后,我和林西他们联系又变得多了起来。因为林西刚刚恋爱,前期总是很多的活动,不管是在外面烧烤,还是ktv或者是去爬山,他总是叫上我,而瑶瑶,总是叫上穆甜甜,这几乎成了个定律,我有时候也是很纠结,你说,你们两谈个恋爱,就偷偷去后山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再满足不了,校门口各种宾馆欢迎您!为什么一定每次要拉个电灯泡了?还非得是我和穆甜甜!我也是醉了。林西和瑶瑶是每次都在眉来眼去的勾勾搭搭,我和穆甜甜就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估计她心里也是不爽很久了。
大哥大姐啊,你考虑下现状啊,即使你忘了我和穆甜甜的立场,单单我和石可是分居两地,穆甜甜又是孤家寡人,你们这样毫无人性的在我们面前无底线的秀恩爱,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信不信我天天回家画圈圈诅咒你不举啊!好像略显歹毒,这样不好不好,怎么可以如此暴躁?冲我和他的交情,还是给他留个十二秒的时长吧,就这样,不能再加了,祝他们xing福!
93.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石可给我打电话很少,大多是我想他的时候,联系他。自从他去了上海后,渐渐电话倒多了起来。他的电话打得很勤快,最初热衷于和我描述上海那个大都市的面貌,再后来,基本都是想念之情。石可的面试很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被提前录取了,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毕业证,暂时薪资打了一些折扣,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我又是为他高兴,又是为长久的分离,感到心里难过。
石可说,以前在外面还不觉得什么,担心现在在那边工作了,才觉得自己那么渺小,什么都不懂,很多东西都要现学。外面的世界好像很大,什么都很好,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自己内心很空虚,那种在都市独自漂泊的感觉,真不好受。他几乎早中晚,都按三餐的时间给我打电话,和我说着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只是想找些话题说说,好像我们一直在一起一样。每次挂完电话,心里就难受,为自己,也为他。总想时间过得更快点,快到,我能和石可早点团聚。
10年的下半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最初我们单纯无邪的在校园嬉闹玩耍,就在这一年,我们渐渐的开始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在我还没盼到石可回来,陈铎8月初就先去甘肃出差了。前一天,他还打电话和我说,忙得差不多了,打算回昕城了,结果他同行的同事,非要回趟老家,还邀他一块去。他电话我说,估计会在那边玩几天再回来。当时,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总以为就是像以前的出差一样,在外面待个几天,就回来了,我也没在意。
8月7夜里,22点左右,舟曲突降特大暴雨,持续四十多分钟,引来了特大山洪地质灾害。我直到第二天,就是8号上午才从新闻的弹窗看到这个消息。舟曲???我 隐隐约约记得陈铎提到的要去的同事家,就是舟曲。当时脑子就蒙了,拿起手机拨打陈铎的电话,就已经是无法接通。
我只是个很平凡的人,从小到大,我没中过大奖,也没遇到过什么特别严重的恶性事件,总觉得那些太好或者太坏的事情,离我特别遥远。突然一下,陈铎身处在灾区,又没了联系,我整个的慌了神。除了不停的打他电话,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努力。我想告诉石可,可是想到他刚刚上班,如果我现在和他说,他肯定会慌了手脚。还是暂时别说吧,等有了陈铎的消息,再决定。
我拼命的在网上搜索热点词,看能不能有办法和灾区那边取得一些联系,或者有什么消息,却一无所获,整个的一天,我都脑袋是蒙的,石可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完全听不进他在讲什么。甚至坐在那,查车票和线路,纠结着,要不要赶过去看一下。像我这种宅到哭的人,居然在那一刻,冒出了这样疯狂的一个念头。
我有时候,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脑子一蒙,就什么事情都敢做,于是,在打了一整天,都没打通陈铎的电话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就在我打算连夜坐车赶去舟曲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在我手机上。是陈铎的声音。
确定了他平安后,我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完全整个神经就松弛了下来。陈铎告诉我说,运气不好,刚过去就遇上了泥石流,但是所幸的是,他逃过了一劫,他的手机摔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了我的号码。他和同事,还有当地的很多青年,一起在当志愿者,当地现在很乱,他不能和我聊太久了,只是和我报个平安。
我说,我晚上也坐车过来,陈铎生气的把我骂回去了,“你别瞎来,这边现在还不是很稳定,随时还可能发生第二次灾害,你老老实实在那等我回来!”说完,他又担心的再确定了一次,最后才挂了电话。
知道他平安无事后,我总算松了口气,到了晚上,看着时间点,石可也应该下班了,我打了电话,告诉石可这件事情。石可先是沉默,然后很生气的对我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你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吗?”我竟然语塞,不知道怎么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