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完水稻后,苏凯拉着我跑到小溪边洗了把脸,他脱了上衣,赤裸着上身,不停把水洒在身上降温。他身材高大结实,有一点小肌肉,小麦色的肤色,水珠在身上闪着阳光,我在一旁看着,偷偷的咽了口口水。
“我带你去我家的玉米地,咱们掰玉米去。你带些回去给康老师呗!”他的脸和脖子,因为被太阳强烈照射,显得红扑扑的。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做他的朋友,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做什么都是开心的吧。到了山上,四处都没人,周边都是比人还高的玉米地,我甚至有种幻想,很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偷偷的在这和他接吻。应该很浪漫吧!他回头冲我天真烂漫的笑了笑,我不由得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有些羞愧。
姑姑是很乐意见我和苏凯玩到一块去的。他们总觉得我太内向,不说话,不交朋友。难得看我和谁走得那么近,尤其苏凯那样的人又朴实又上进。偶尔姑姑会打电话告诉爸爸,我每月模拟考的成绩,因为苏凯的原因,一直有在进步,他们对我的改变,觉得很欣慰。
那个暑假,学校要补课,我依然住在姑姑家。哥哥发短信,早早就告诉我八月会来南容。我打电话告诉爸爸,他说自己这几天开车去乡下玩去了,没在这边,所以不见哥哥了。让他直接去姑姑那找我就好。我不知道他在介怀什么,即使和妈妈不在一起了,好歹那也是他儿子。
快放学的时候,我收到他的消息:“小君,我到车站路口了。你下课了吗?”我按捺着内心的雀跃,回了消息,让他等我一下。下课后,我背着包,就匆匆忙忙往车站那赶。苏凯远远的在身后叫着我名字,问我干吗去,要不要一块回家。我冲他挥挥手,欢呼雀跃的跳着说:“我哥来了,我去车站接我哥!”苏凯笑着远远冲我喊:“等我下,我送你去那!”
小学三年级后,我就没再能见过哥哥。小时候,我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我从小胆子小,又不说话,整天都只知道黏着他。他和妈妈走后的那些年,断断续续给我寄过一些照片,所以我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天夕阳在天空抹成一片红,我坐在自行车后座,苏凯骑车很快,风嗖嗖的在耳边吹过,我闻到了他衣服上清新的柠檬香味。
“都没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哥哥。”苏凯边骑车边嘟囔着。
远远就看到哥哥站在路口,看到我过来,他欢欣的叫着我的名字,朝我挥了挥手。
哥哥现在长很高了,比起苏凯还要高一些,但是要比他清瘦。头发染成了很好看的褐色,左耳还戴着一个耳钉,左肩搭着一个黑色旅行包,挺直修长的身形站在那。
“你哥好帅啊!”苏凯情不自禁赞叹了起来。
确实,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他确实比我看起来要好看得多,光是气质,就甩了我好几条大街。哥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我,说我和小时候样子变化很大,都差点没认出来。我和他介绍了苏凯,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我要带他去姑姑家,他不肯,说只是过来见我的。会在这附近的旅店住一阵子,问我哪有地方住。我拗不过他,但确实也不知道什么可以选择的住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不,就住我家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是条件不是很好。”苏凯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着。我刚想说太麻烦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我哥直接一手勾过苏凯的脖子,和他勾肩搭背很亲密的说了句:“那打扰了!”咳咳····有点没反应过来。
苏凯家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小平房。房子有些旧,但是收拾得还算干净,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他家。苏凯和他家里说了下情况,他父母很热心的招待着我们,说家里难得来客,不嫌弃的话,就住这吧。苏静第一眼看到我哥的时候,眼睛就发亮,我内心是有些许自豪的。
我哥让我打电话回去给姑姑,问这几天能不能也在苏凯家住,太多年没见了,想多点时间相处,不然很快他要去湖南读大学了,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我在电话里和姑姑这样说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我。我心里是很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可以见到我哥,还因为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宿在苏凯的家里。
他从包里拿了很多礼物,有全套的几米绘本、MP4还有一些其它我想要的东西,我问苏凯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以让他选一件,我送他。苏凯慌忙摇摇手:“不用了,都是你哥大老远给你带来的,你自己留着吧。”我却非得让他选一件,我哥也笑着说:“你还客气什么,都住你家了,连个礼物都不带,也太不厚道了。小君,那你帮他选个吧。”我打量着这堆东西,最后挑了那个黑色的MP4放他手上。那时候,MP4对我们学生党来说,还算是个值钱的玩意。苏凯慌忙塞回给我,说这个太贵了,要不他就拿点吃的吧,他指着一包糖果,不好意思的说着。
“小君说送你了,就是你的了!”我哥笑着把MP4又递给他,没给他一点拒绝的余地。
在苏州的那个男人,就像我大伯说的那样,是个有钱人吧。我哥从小生活就阔绰,和苏凯这样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是,苏凯也有着我们都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拿着柴火堆了一堆火,在那烤玉米吃,莫说是我哥,即便是我,也很少有这样的经历。大夏天,乡下的天空显得更深邃广阔,漫天的星辰。我哥和我说着这些年在苏州的日子,那个男人待他很好,他过得也算顺风顺水。他重复着在信上和我说的那些事情,好像这些年的岁月,在这些话中,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又或者是和我一样,着实是没什么可以说的,因为真的让我回头去想想,除了每天吃饭睡觉上课,没任何可去和他说的事件。
“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等有工作了,自己能赚钱了,咱们想去哪就去哪,经常就能见面了。”他低垂着睫毛,专心致志的看着火堆中的玉米,这样对我说着。苏凯对我家的事情一无所知,却在一旁也大致听出了些端倪,知趣的没有插嘴。
晚上我们抱着三床凉席,到楼顶天台平铺好,躺在那看着星星。风吹得好舒适,耳边还有树叶摩挲的声音,我人生中重要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在我身边酣然入睡。快些长大吧,可是真的长大后,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我侧过身,望着苏凯的脸庞,久久不能入睡。
我们去上课的时候,我哥去城里买了画板和颜料,一个人在那附近转悠,写写画画,他画了很多的风景,我不懂画,但是他画的,我就是觉得好。不上课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去河里抓鱼,去山上采果子,我花很长时间才能适应的乡间生活,哥哥却很快就适应了。他天生性格外向,人又聪明帅气,比起我来,要受大家喜欢得多。
那天我哥在一旁游泳,我和苏凯挽着裤脚在河里抓鱼,我看到一只螃蟹在那一动不动,就拿手去抓,结果一阵刺痛钻心。那只螃蟹的钳子牢牢的抓着我的手指,疼得我直叫唤。苏凯慌忙跑过来,把螃蟹从我手上挣脱开,顺手就往河里一砸。朝着我痛红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吹着气,问我是不是还疼?他呼出的气息,在我手指酥酥麻麻,好像全身的毛孔都要扩散开了一样,撸主就是这么的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