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看着她在给奶奶擦脸擦手，然后我递过汤给她看着她给奶奶垫毛巾，小心的吹着汤开始喂
我观察了这么多天，发现她真心的是体贴入微了，哪怕是一点点小事情阿姨可以去做的她都会要自己亲力亲为，应该也是不放心吧
慢慢的奶奶病情开始稳定，拆线后也接回家，依旧不愿意回她爸妈那儿，说是一个人住惯了，于是李薇就正式入住了奶奶家….当然，我也开始了看望奶奶的艰巨任务…..
和奶奶深交以后发现这老人家是个老学究，什么都会，什么都精…..你和她说个什么吧她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自从病了以后更加有时间在家读书看报，视线也慢慢转移到娱乐版块上面去了
因为是历史老师，不能提及一点点过去的事情，一说起来就收不住，滔滔不绝…..
有个周末的上午，她老人家在客厅拄着扶手走啊走，忽然就不动了
李薇马上走过去把她扶了过来
问她是不是疼，她说有一点，然后问哪儿疼，说不是伤口，是脚趾疼
等李薇帮她老人家的袜子脱掉的时候，我就有点惊讶了
脚趾全部都是弯的，撇到一个方向
当下我就猜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裹脚？
“要不去医院？”李薇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有时候缺钙会有点”然后李薇开始给奶奶按摩
我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这是裹脚了么？”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说道
“是啊，旧社会的女人”说着就开始呵呵笑“我这还经常偷偷放开了呢”
“疼么？”我看那样子不免心下一紧，都变形了
“疼啊，我现在有时候疼得动不了也算是这部分原因呐，缺钙也算是一种”
“缺钙就补啊”
“说得容易，这老了啊，什么毛病都来了”
到了中午吃了饭，安安就打电话来了
“有时间没”声音依旧是低沉到不行
“如今可以走低音路线了”我笑出声，“你有事我必须有时间啊”我看了看她
“来我这”安安不理我的调侃，就说了一句这话挂了
挂了电话我坐到奶奶身边“奶奶，您中午好好休息，我有点事情要先走，明天再来看您啊”
“好好好，你要有事就不要来回跑，麻烦”她拍着我的手
“我没事”我暧昧的看着她对着奶奶说道
“奶奶我去送她”说完她就起身了
我跟在后面穿好鞋子出了门
“挂羊头卖狗肉”
“那你这不对啊，怎么能骂人呢！我这是‘司马昭之心’”我牵起她的手，恩，不冷
心里盘算着等她有时间我得带她去个地方
想得出神电梯开了就走了进去，看着她那清瘦的侧脸我想着逗逗她
“这镜子里的一对是谁啊，好配啊”
她不说话，抿嘴看着跳动的数字
“我看了看，觉得这女的好吃亏啊”我笑得灿烂
“我也觉得”这会说话了
“那也没得改了”我瘪了一下嘴搂过她要亲过去
她手挡着“你别闹”，我开始挠痒“说啊，是不是没得改了？”
她终于笑出声“没改没改，我说了你就是祸害”
走出电梯她终于心情开始好了一点
“祸害遗千年，我也愿意”
她把我送上车，“和我一起？去看看安安？”
“下次吧，等她好一点”她抱着手臂
“快进去，别感冒了”
她点了点头，“别玩手机，好好开车”
应了之后就出了小区，我心思全部都在要给她什么样子的小礼物上
不知不自觉就到了安安在外租的房子
进了房子，乱七八糟的，沙发上全部都是书和衣服
她坐下来点了拿出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皱眉
“就前阵子”
捏了一下爆珠就开始点火
我开始收拾沙发上的凌乱，我是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多糟糕，但是，这也太颓废了吧
“瘦了多少？”我开始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十斤”她吐着烟圈咳了一声
“呵”我拿起书就挥了过去，“吸『毒』了是吧”我语气也不太好
“你别动我”她火一下就冲上来了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你想怎么样？要打架是吧？”我问道
安安完全没有了以前成熟稳重的样子，现在的她，黑眼圈严重，头发像个鸡窝，衬衣的扣子也扣错，与她以前干净清爽的样子全然不符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拍开她的手把她拖到镜子前
“你自己看”我推着她
“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说拿起是你，说放下也是你，说不知道的还是你，你能有点点尊严不？”我有点激动
她不说话，任我点着她的手臂
“其实也挺好，至少有个人骂我，这房子也有人说个话”她苦笑出声
说得这话使我语塞
“我还爱她，只是我不喜欢了”说完她蹲了下来蜷缩在一起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何寻，你不知道，我说拿得起放得下都是假的，她一找我我的心就跳得特别快，我以前真以为只是玩玩，我都不知道我会陷得这么深”
“我们拉拉扯扯也这么久，周围所有人都不赞同我和她一起，但是我没有相信，我就是自以为是我可以收住她”
“她说，她会来，我等着，我等了这么久，她也没来”
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也盘腿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有时候啊，坐在阳台上，冷风一吹，我就知道我不能想她，我一坐就是一天，一周，没有进一粒米，我知道这样不行，自己逼着下面吃，可是我一闻到那个味啊，我就忍不住的干呕”
“我天天看着天亮到天黑，天黑到天亮，我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手机的信息我不去看，电话我也不接，因为我知道，她说得再多都是假的，只要没来，一切都是假的”
安安抬起头看着我，“你信她说的爱我吗？”
想想那晚，喝醉的安安，主播那个温柔的眼神
“爱”
“放屁，你们都被她的虚伪所蒙骗，她最爱的只有自己，她只爱她自己！”她声音低沉但是激动得吼出来的时候破了好几个音
隔着以前我一定会笑得不可自拔，但是今天，我只觉得悲哀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我看着她，不说话
沉寂了很久，我张嘴准备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话
“我有时候啊，就想不开，觉得凭什么大家都幸福，我就这么一点点的小要求都不能满足”说得悲悯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挺没意思的”我老实说道
“以前啊，我喜欢圆圆，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天，所以呢，我就愿意永远都当那个电视剧的配角，我觉得她幸福就好，用朋友的名义爱着也挺好”
“但是呢，生活就是这么戏剧化，总要试试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现实”
“那阵子啊，我过得也像你这样，在江边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看过一本书没有，就是啊，里面有一句话我和李薇都挺喜欢的”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了出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帝会让你付出代价。照顾好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好别人。如果你压抑，痛苦，忧伤，不自由，又怎么可能在心里腾出温暖的房间，让重要的人住在里面。如果一颗心千疮百孔，住在里面的人就会被雨水打湿”
说完我看了看她，“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