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大学本科时代最后的日子悄悄来临。
大家除了准备答辩之外,就是照照相,写写同学录,吃吃散伙饭,虽然大家面对毕业都很兴奋,但是分别的气氛又时刻笼罩在大家的周围。
毕竟一次走过了4年最黄金的岁月!
昨天我们还在早起到教室占座位。
昨天我们还在食堂排长队打饭。
昨天我们还在澡堂里挤一个水龙头。
昨天我们还躺在宿舍的床上卧谈。
昨天我们还在考场上做小动作。
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上自习、一起考研、一起找工作、一起打牌、一起上网。
昨天我们还在羡慕师兄师姐们终于可以踏出校园走向社会。
今天,我们也变成了师兄师姐被学弟学妹们景仰。
明天,我们就将各奔东西,离开母校,确实让人有些依依不舍!
散伙饭是毕业前最令人激动和伤感的饭局。
我们班把饭局地点选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附近,餐馆不高档,也不大,但是全班同学一起吃饭,只要那种气氛,那些人。
那天,我们班包了餐馆的二层楼,二十多个人坐了三桌。我和陆鹏坐在一起,胡涛也在我们这一桌。小依和小海坐在另外一桌。
席上放了白酒和啤酒。活这么大,我几乎没有喝过酒,原来同学吃饭也从来没有喝过。所以对我来说,有酒的饭局,我几乎是第一次参加。当然散伙饭肯定是免不了酒的,只是不知道今晚谁会被灌醉呢?
菜过三旬,大家开始互相敬酒。场面混乱而热烈!
我有点害怕这种场面,毕竟原来滴酒不沾的,说不喝吧,这是同班同学最后一次吃饭了;说喝吧,确实又不会喝,万一喝多了出丑怎么办?就在这种有犹豫之中,我已经和来敬酒的同学喝了好几杯了!
我悄悄对陆鹏说:“如果我喝多了,你一定要把我弄回去!”
陆鹏说:“没问题,你放心喝吧!”
大家敬酒好像有个习惯,都是两个两个出去敬酒,好像一个人不好意思,一定要拉一个伴一样!小海和小依来和我碰杯,我们宿舍老大也拉着胡涛去敬酒。
等老大和胡涛敬完回到我们这一桌时,老大又端着酒杯,跟我和陆鹏喝!老大说:“张勇、陆鹏,你们俩是咱们宿舍的骄傲!考研分数那么高,真是给咱们宿舍撑面子!”
陆鹏说:“胡涛也不错啊,直接保送的,更了不起!来,胡涛!”陆鹏把胡涛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让胡涛端起酒杯。
我把老五、老六也拉过来,说:“大家能凑到一起共同生活四年不容易,来,干!”
6个人齐声说:“干!”然后齐齐仰头,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宿舍兄弟们干的这杯酒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激情,刚才还担心喝多了,现在却一点也不害怕,难得和同学再聚到一起吃饭喝酒了,吃一次少一次,喝一杯少一杯了!
我拿着酒杯,拉着陆鹏,也开始豪放的去敬酒!别人给我倒白酒,我就干白酒;别人给我倒啤酒,我就干啤酒!越喝越兴奋,越喝越激动!还不停的对陆鹏说“我要是喝多了,你一定要把我弄回去!”
陆鹏说:“知道啦,你今天晚上一直在说这句话!”
觥筹交错间,我早已喝得天旋地转,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陆鹏摇醒了,隐约听到陆鹏说:“走了走了!胡涛,过来帮我扶一下张勇!”,然后我就被两个人扶起来下楼了。
虽然大脑还有意识,知道陆鹏和胡涛搀着我下楼,可是头昏昏沉沉的,两脚不听使唤,浑身无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胡涛、陆鹏,我的两个直男兄弟,现在都在我的身边,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恍惚之间,我好像被塞进了出租车后座。陆鹏也坐在后座上。我听见陆鹏让胡涛坐前面的副驾驶位。我顺势倒在了陆鹏的腿上,不知怎么搞的,我的眼泪哗一下就夺眶而出。
陆鹏穿的是短裤,我的眼泪直接就流到了他的腿上,他立刻就感觉到了。陆鹏的手搭在我的身上,说了一句:“怎么哭了?”
我上一次流眼泪,还是毁掉《我们的故事》的那一天。陆鹏的话让我又想起了那天的场面,想起了那天的胡涛,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起来!
我的意识很清醒,只是思维和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难道这就是喝醉的感觉?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想胡涛?为什么我会流眼泪?我不知道,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一百零三】
迷迷糊糊当中,胡涛和陆鹏把我弄回宿舍,放到了床上,然后两个人都出去了,留下我一个在宿舍。
宿舍没有开大灯,只开着我的床头灯。
躺在床上,我浑身滚烫,四肢僵直,我满脑子都是和胡涛当初的点点滴滴:我们的欢笑,我们的矛盾,我们的激情,我们的冷漠。为什么我们全心全意的爱着对方,最后还是分道扬镳?我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一点也不后悔,只是,心中充满了遗憾!
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我没有为小海流过眼泪,我也没有为陆鹏流过眼泪,这些年来我的眼泪都是为胡涛而流的!除了胡涛以外,没有什么人和事能让我足够伤心,伤心到流泪的地步!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心里最爱的仍是胡涛!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鹏来到了我的床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问我“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痛苦的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没事,你去帮我叫一下胡涛,我有话跟他说。”
我确实难受的要死,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定要在死之前给一个人交代一下遗言,这个人,就是胡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