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落，独坐醉拂弦。去岁南归新羽燕，今朝试入旧巢边。芳草蔓如烟。

——以上节选自曹时诗歌《忆江南?念故人》

再说一次，孙节的生物钟是雷打不动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他性骚扰了。反正他也没想起床，只是在被窝里的各种小动作，正困得紧，没理他，任他自己瞎忙活。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看了看手机，才7点半。我和孙节都没有应声，准备让敲门的人自己走掉。结果敲门声连绵不绝，毫无放弃的意思，还带着各种鼓点花样。

孙节没办法，在旁边抓过『内』裤穿好，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嘿！年轻人！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阳光这么好，用来睡觉太浪费啦！起床起床！”一个老年男性的声音，声若洪钟。

“外公！你什么时候来的？”孙节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醒了。

外公？他回来了？正想着，熟悉的身影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伸手拉开了遮光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猛然的光线变化，让我用手遮住了眼睛。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还不如我们老革命有精神头？这么好的早晨窝在房间睡觉，太不应该了，赶快起床洗漱！我们一起去扫墓，顺便晨练。”外公朗声道。

“外公，拜托，你退休了，当然可以到处玩，随时保持你昂扬的革命斗志。我们革命小将累得很啊。你也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上睡不好，全天没精神。”我缩在被窝里懒洋洋的说。

“看看你们俩！一张单人床，摆两个枕头。放着那边好好的床不睡，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偏偏要挤一张床上，睡不好是活该。速度起床，要不然掀你被子了！”外公说着就要过来。

“哎哎！我起床！起还不行吗？曹时那边也睡着呢，你顺便去叫一下他们吧。我洗漱好了就来。”我急忙说。

开玩笑，孙节还穿了条『内』裤，我可是一丝不挂的。虽然外公知道我和孙节的关系，那也不等于我愿意让他揭我老底。死道友不死贫道，干脆把他支到亲爱的曹二哥那里捣乱去吧。嘿嘿。

“小子，跟我玩调虎离山，你是不是嫩了点儿？给你爸妈扫墓，叫人家干什么？赶快起床，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洗漱，然后在餐厅集合，吃了早饭，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出发！”外公说道。

“呃，那小飞和外婆呢？”我不死心，又说。

“他们也去。”外公说着，走了出去。

“真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头！”我无可奈何的坐起，嘟囔着。

“那我呢？”孙节笑嘻嘻的在我身边坐下。

“你？你是精力过剩”我白了一眼他说道。

“说谁精力过剩呢？”他把我压倒在床上，把脸凑近了问。

“屋里就两个人，你就不能自觉点儿承认？”我说着。抓起一边的枕头，抵住他的脸。

“嗯，精力过剩，就应该发泄一下，是不是？”他拨开枕头笑道。

“泄你个头啊，一大早就发泄，简称早泄。”我用枕头打他的头。

“哎呀，反了你，敢打我！”他抓起另一个枕头还击。

“哈哈，打的就是你这个早泄分子！”我笑说。

“看我打到你阳痿！”他威胁道。

“我不怕阳痿，而你怕早泄。”我大笑。

“那就打到你爆菊。”他的枕头使劲砸下来。

我用枕头抵抗。乒乒乓乓……枕头大战五百回合。集合时间为此推迟了30分钟……

正式出发的时候，所有人竟然都到齐了。司马猇昨天被Lucien叔叔的学生围攻，没有认真的给爸爸扫墓，也没有把他的曲子吹给爸爸听，所以今天再去一次。当然，作为司马沁叔叔的另一个儿子，安德烈也要同去扫墓。曹时昨天祭扫了老妈，今天纯粹是给司马猇作陪。赤兔和吕布则是被不甘心自己起这么早而他们却可以睡懒觉的我给吵醒的。用了早饭以后，本来是想再睡回笼觉的，结果被外公长篇大论的教育了一番，干脆同去了。我想他们大概不是认同外公的观点，而是被那老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教育精神给折服了吧。嘿嘿。至于开心，能出去玩当然是它最开心的事。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实在不是我想抄袭歌词，而是除了一路养眼的景色，沿途实在没什么新鲜的事情可以说。倒是外公一路上兴致勃勃的滔滔不绝，什么国内经济走势，国际政治形势，科技前沿，社会热点，东欧拉美，伊朗朝鲜无一不是他的谈资。为了尊重老人家，我们都很礼貌的应和着，即便观点不同也没人反驳。呃，的确只须应和就可以了，因为他根本不会给你留下插嘴的机会。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他当初工作的时候，手下的那些人是怎么忍的呢？我曾经陪外公去过老干部活动中心，那里的老革命很多都有这种讲演天赋，在一起追忆青葱岁月，指点江山，令人叹为观止。

我跟司马猇私下交流了两句，小帅哥反而一脸崇拜的表情，觉得外公很厉害，什么都懂。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外公身边生活1个月，就知道这老头的厉害了。外婆是做老师的，在学校讲话那么累，回家自然不愿意多说话，更懒得争论，乐得给外公做个忠实听众。真不知道老妈和小舅这么多年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很快不再和小帅哥纠缠这个话题，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去八卦昨晚他和曹时的经历。

当然，我的提问要讲策略。所以我只是故作高深的问了一句：“昨晚胜负如何？”司马猇露出得意的神色，调皮的眨眨眼，没说话，而是比了一个剪刀手。我大吃一惊，三观有点动摇。昨天被大侠吊了小帅哥那么久的胃口，晚上竟然没有得手，反而让这小子占了便宜？这百分之百不是被大侠的行事风格啊！不过脸上没有带出惊讶的表情，只是偷偷的拱拱手，以示祝贺。司马猇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惹得大家都在看他。

我不死心，等下又逐渐挤到曹时身边，又问：“昨晚胜负如何？”被大侠面带微笑，回了一句：“拿下。”

我如坠云里雾中，不过是昨晚的事，怎么就变成罗生门了呢？这俩人在跟我演戏，还是有人不承认吃亏而在假装？看表情都不像装出来的啊，我有点摸不到头脑。

后来又过了很久，我和小帅哥的聊天中，假装不经意的又问到这件事，才算彻底知道了那晚的真相。原来这俩人敌逢对手，曹时虽占上风，但床第之事毕竟不是演武场，司马猇抵死不同意，他也不好强迫。至于猇猇，则从来都是侵犯别人领地，甚至还占过曹时的便宜，又岂能束手就擒？所以那个晚上，小帅哥又气又恼，非要跟被大侠定个规矩。可偏偏被大侠不是省油的灯，斗智斗勇的结果，竟然变成了澶渊之盟。这两个人，星期一、三、五是曹操和司马懿，星期二、四是曹奂和司马炎，周末划拳决定。当然，为了达成这个协议，小帅哥那晚没有逃出曹时的魔掌。他依然认为自己赢了，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摆布曹时，虽然协议看起来他吃了小亏，但划拳是他的长项，赢多输少，故此很是得意。而“被里白条”曹大侠则信奉吃到嘴里的才是肉，所以他在当晚顺利将猇猇的第一次拿下，自然也是心满意足。

我十分佩服这两个人各自以退为进的智慧，但是我充分怀疑曹贱人执行澶渊之盟的诚意，搞不好他花言巧语一番，猇猇就不知道北了。唉，江湖险恶啊，小帅哥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