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哥,你干嘛今天一个人来给阿姨扫墓?”司马猇不解的问。
“这么多年了,每次都习惯一个人来,跟老妈聊聊心里话。今年本来想跟他说说曹辰的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他们全家。对了,你们怎么也今天来了。”曹时道。
“这个我来说。”讲故事这种工作,司马猇责无旁贷。很快把一路上刚听到的故事讲得一清二楚。
“我妈是不是太武断和霸道了?如果她这么对我的话,我想我会恨她。”我说道。
曹时听过之后,想了一下,忽然和孙节有了几道奇怪的眼神交流。
“你和孙节在干嘛?”我奇怪的问。
“哦,没事的,嘿嘿。御弟哥哥,你家里的事情,因因果果的还真是复杂。不过你们给叔叔阿姨扫墓这些事,也没必要背着我和猇猇做,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吧。我也顺便给祭拜一下。”曹时说。
“呃,好吧。一起过去。”我点头。
几个人对着曹时妈妈的墓碑又鞠了几个躬才离开。看看时间,已经2点半了。准备先去看看司马沁叔叔。
“那个,猇猇,当初你爸爸去世,你没看到,对不起了。”走在路上,我忽然觉得有点抱歉。
“我怎么感觉这个道歉我也应该有一份呢?”孙节也补充道。
“呸!”小帅哥一跳老高,“不带你们这么玩儿的,这是在说我不懂事吗?”
“猇猇,我真没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
“我把谢老师打成那样,不是你和孙哥,也会是张三李四来审判。正因为当初是你和孙哥,我才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你们所有人。其实想想,当初我把谢老师打成重伤的那一刻,我们可能就注定有今天一起来扫墓和郊游了。至于爸爸的事,我以前恨你,报复你,那是我不懂事。老妈跟我说,你们都是好人,你们让我做的事,如果我想不通,那就一定是我错了。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你们做的这些都是为我好。我没看到爸爸最后一眼,其实都怪我太冲动,害了谢老师,也害了爸爸和我自己。”司马猇低下头说。
“好了好了,猇猇,我们都没有说你不对。其实有很多合法的办法能让你见爸爸最后一面的,可惜,当时我们都不了解你的情况。唉,算是个遗憾吧。”孙节叹了口气道。
“嗯,我今天来看爸爸,告诉他我现在和曹哥在一起,他一定会很开心。”司马猇忽然有点高兴的说。
我有点苦笑,相比于我想去祈祷老妈在天上能理解我和孙节,猇猇这个消息,的确算是给司马沁叔叔报喜了。
跟着司马猇一路前行,开心一直兴致高涨得到处嗅闻。还没走到地方,便看到司马沁叔叔的墓碑四周,围了一圈已经点燃的蜡烛。六七个年轻人散布在周围,要么在绘画,要么在做泥塑,而对象,就是在墓碑上方放置的一尊汉白玉的雕像。看起来很眼熟。是一个男人半坐姿的雕塑,赤裸的上身,手握权杖,护肩的战甲,微卷的发丝。背后明显三对翅膀,只有一对微微张开。再明了不过,这就是曾经的六翼炽天使、而今的地狱魔王路西法的经典形象,关键是,这雕像和司马猇家里那个一模一样。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把路西法的雕像摆在这来画?”走进了,司马猇惊奇的问道。
“小帅哥,很厉害啊,看一眼就知道是路西法。”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笑道。
“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呀,姐姐。”司马猇用了点卖萌的功夫。
“我们曾经是司马沁教授的学生,现在跟着和Lucien教授学习。听别人说了两个人的故事以后,非常感动,于是就在中元节前来祭奠一下已经过世的司马教授。这个路西法的雕像,是Lucien教授的宝贝,代表了他们那段很凄美的爱情,我们跟他借了很多次,都被拒绝了,这次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所以就拿到司马教授的墓碑这里,进行现场临摹创作,算是对他的追思吧。”另一个男生说。
“呃,这个,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你们…觉得…没问题吗?”司马猇小心翼翼的调整措辞,问道。
“你如果有恐同症,那请绕路,这里不欢迎你。”一个卷发女生冷冷的说。
“武断!”孙节大声的回应。
那女生长了张嘴,没说话。
“如果两个人是真正的彼此欣赏和喜欢,性别怎么会成为障碍?爱与被爱的权力,每个人应该享受的基本人权,别人无权干涉,这也是自由开放多元的现代社会要追求的目标。”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酷酷的说。
“小帅哥,搞歧视可不好哟。”一个笑眯眯的男生说。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都是男人?”第一个说话的长发女生忽然问道。
“那个,我想你们有点误会,我今天也是来扫墓的。因为,你们祭奠的这个人……是我爸爸。”司马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
几个人发出惊呼。
“Lucien教授提过,司马教授有一个儿子,年龄应该在二十四五岁,没有你这么小,从年龄上看你就不符合。”刚才那个说话很不客气的卷发女生问道。
虽然这话语气上很不客气,可是司马猇这小子最消受这种隐形的赞美,这会儿,心里肯定美上天了。
“我说,帅哥,你知道司马教授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吗?如果你答对了,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戴眼镜的男生还是那样的表情。
司马猇打开随身的钱包,把里面放着的全家福照片和自己的身份证一并递给距离他最近的那个长发女生。
“Oh,My God!我说弟兄们,等会儿再忙,过来看看,他真的是司马教授的儿子!”那个女生急忙招呼道。
当东西传回司马猇手里的时候,那些人看我们的目光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司马猇被迅速的围拢,一大堆八卦的问题随即把他淹没了。这些人对传说中两个男人生死恋故事的热情真的是无与伦比,天长日久无处求证,终于逮到了机会。司马猇应对这种状况似乎很有经验,很快便让这些人各归各位,自己就坐在老爸墓碑的前面,把开心抱在怀里,发挥他自己说书的特长,将两个人各种曲折坎坷的经历娓娓道来。当然,在讲述的内容上,事实、夸张、虚构,几乎是各占三分之一。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讲故事的确是非常非常有天分,条理清晰,情节突出,前后呼应,毫无破绽,把我们搞的忍不住想笑,那几个人却听得如醉如痴。
故事这东西,每经过一个人的口,便会增添很多想象和附会。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故事被在场的几个人再传播回学校,不久之后,经过口口相传,一段让人潸然泪下、感人至深的校园爱情神话便会崭新的诞生了。
最后,司马猇再给爸爸上了三炷香,焚烧了祭品之后,依然被情绪高涨的年轻艺术家们围得动弹不得。他的箫一直在曹时手里拿着,都没敢亮出来,最后在被迫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之后,才勉强可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