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来往,而且关系不一般呢。”我说。
“你怎么那么肯定呢?”司马猇忽然冒出来一句。
“看到墙上的《兰亭序》了吧?”我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曲觞厅,曲水流觞当然要挂《兰亭序》,一直是这样的呀!”孙蓉潇说。
“虽然都是摹的书圣体,但和以前的不一样。因为墙上的这个幅字是我写的。牛老太磨了我一年,我才动的笔,下面还有我的章。她可当个宝贝一样装裱成卷轴放在家里呢,一般人看都不给看。墙上的这个虽然不是原件,我肯定是通过照片翻印的。牛老太的拍照技术太烂,我估计是要么是牛老太把卷轴借给冯老板,要么是冯老板到她家里去拍的。嘿嘿,不论哪种情况,俩人现在的关系都绝对不一般!所以我觉得牛老太一定知道冯老板翻拍兰亭序会挂在曲觞厅,她把我们两个安排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为你相亲,估计也是有话要告诉你和你家人,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吧。这老太太还真会拐弯抹角!”我笑道。
“既然这样,那还客气什么?不吃一顿免费大餐,有点对不起牛主任她老人家了!”曹时高声叫道,第一个把筷子伸向桌上的菜。
好一顿天昏地暗的午餐!不要钱的饭,茶水都比外边的好喝吗?说这些人受过高等教育简直是对大学的侮辱,连孙蓉潇都不例外!好吧,我承认,我也是扶着墙走的。吃完了,大家横七竖八的躺在包房的沙发上昏昏欲睡,话都懒得说了!歇了好一会儿,司马猇忽然看着我,道:“刘哥,下午不是去看谢老师吗?”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快到3点了,蹭的一下坐起来,拉起司马猇就往外冲。
司马猇小声说道:“刘哥,今天是你相亲,你就这么拉着我跑了?”
“孙蓉潇就是个孙二娘,曹时敢把她怎么样?至于刘飞,让他跟着曹时走吧,不用管。我跟孙老师说3点钟到他那呢。现在快迟到了。”我风风火火的说,也不理会那几个人的反应。
司马猇也不再说话了,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物流公司疾驰而去。
等我再次看到谢源盛的时候,只看到他的高大背影。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比孙节只高不矮。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打着赤膊,带着安全帽,脖子上挂了一条白毛巾,正在指挥着工人装车。麦色的皮肤上,汗水流过背部的肌肉,反射着下午炽烈的阳光,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诱惑。
“劳动者是最美的人!”我脑子里忽然反应出一句赵本山的台词来,这话果然不错啊。不论是桌旁专注的孙节,赛场上腾跃的曹时,甚至钢琴前陶醉的司马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当然只是审美意义上的欣赏。总是感觉聚精会神、全情投入某件事的男人于我而言常常具有无法抵御的吸引力。曹时说我是看***记录电影看多了,我必须承认,日理万机这个词语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一直以为是形容周总理的专用词汇,而且我也对着历史课本上他的那张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时英姿飒爽的军装照犯过花痴。
我一直在比较远的距离上看着谢源盛专注的忙碌着。司马猇在我身后躲躲闪闪的,也不敢上去打招呼。凭我的身高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的脸的,真是掩耳盗铃啊,呵呵。而且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一副淡绿色镜片的太阳眼镜来,窄窄的镜片,配上他招牌式的运动风格的七分裤和短袖T恤,让他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很久,我看到谢源盛忙的差不多了,走的近了一点,用稍大的声音对他打招呼:“谢经理!”
他转过来,因为是面对着下午的阳光,眯起了眼睛,看清是我以后,几步跑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哎呀,刘处长,什么时候来的?不好意思啊,我光顾着忙了,没注意到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谢经理,你这么说话就太见外啦,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我刘落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我说。
“刘处,就别喊我谢经理了,叫我源盛就好了!我当初也是太冲动,要是没有你,哪有我今天啊!”他客气的说着,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一滴血一滴汗的干出来的,我可没帮上忙!再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啊,敢直接给你们杨老板介绍个答经理呢?”我笑说。
“你们搞法律的,嘴太厉害,我说不过你。对了,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都请不动你的大驾,今天怎么想着到我这来了?”他也笑了,说道。
“我今天带个人过来,介绍你们见见面吧?”我说道,还是笑眯眯的表情。
“谁啊?可千万别介绍女朋友给我啊!我儿子都能打酱油啦。以前可以随便玩玩,现在老婆看的紧啊,我可不敢犯错误了,哈哈!”他仰头爽朗的笑着。我能看到他凸凹有致的腹肌上方,因为脾脏手术而留下的不短的刀口缝合痕迹。
“猇猇,过来吧。”我回身去叫司马猇,发现他根本不在我身后。向远处一看,他正站在一辆箱式大货车的旁边,低着头不敢看我这边。这小子,打人的时候生龙活虎的,这时候开始不好意思了。我心想。
“过来!别磨磨蹭蹭的!”我大喊道。他听到我的声音,一百个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源盛,我想让你见的人就是他,司马猇。”我一把将司马猇拉到谢源盛面前。司马猇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看了谢源盛一眼。
谢源盛原本笑着的脸立即僵住,随即咬紧了牙,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就那么死死盯着司马猇,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大热天就这么让我在外面站着啊?”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啊,刘处,你们到我办公室来吧。”说着,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司马猇,向办公室走去。
我示意司马猇跟着我进去,他还是扭扭捏捏的,我一把拉过他的手强行拖着他进了谢源盛的办公室。这是他升任经理以后,我第一次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空间很大,里边正对门口是办公桌,办公桌后边是一张折叠床,上面有简单的被褥,看来是值夜班时睡觉的地方。门边墙的拐角处摆了待客的沙发,不过没有茶几,周边靠墙放了几个保存文件材料的铁皮柜和一个衣帽架。没有多余的物品,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把房间中间映衬得很开阔。空调的温度开的很舒服,我拉着司马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谢源盛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穿上一件格子衬衫。而后给我们每人拿了一瓶矿泉水,自己也开了一瓶,坐在和我们成90度角摆放的沙发上,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源盛,我知道,你很不想见到司马猇,也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当初那件事。其实,司马猇他本质不坏,性格上就是个任性的大男生,平时有点争强好胜,很讲兄弟义气,分不清好坏人。他打了你,也在监狱里得到了教训,心里一直很后悔,就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你给他个机会吧。至于原不原谅他,是你的事。”我说道。然后拉了拉司马猇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