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嘴咬破纸封皮,用手一抖,长长的纱布条就出现在他手里。然后就对着我被控制在背后的手腕,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起来,力道很重。这哪里是包扎伤口?傻子也明白了。
我破口大骂:“孙节,你这个变态狂,我操你大爷,你从哪学的这招?你放开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他不理会我的挑衅,继续缠绕着,很快就捆好了。我试着使劲的想拉断薄薄的纱布,结果纹丝不动。他很快就空出了双手,对我的双脚如法炮制,几分钟之后,我就彻底任他宰割了。
当温暖的阳光再一次灌满我的脸时,我摸索着戴上眼镜,睁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清晨5点半。全身酸痛。而且盖在身上的毛巾被不见了,全被旁边的人抢了去,连他的毛巾被一起滚在了身下。差不多一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我恨恨的想着。我只要跟他睡同一张床,要么他独自霸占三分之二的宽度,只给我剩个床边儿,要么他就把我的被子全都抢过去,只给我剩个抱枕。跟他说过,他一脸无辜,还大言不惭的说,你到我怀里睡既暖和又省得挤你,一举两得。想想他的霸道,还是满可爱的。
阳光还是毫无保留的充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他平躺着睡在靠窗的一侧,光影错落下,他浓重的眉,直直的鼻梁,薄而红润的嘴唇,宽厚的肩膀,让人嫉妒的胸腹肌肉线条,还有……让我现在还疼的凶器,此时已经没有了让人惧怕的气势,再向下是修长的腿,光裸的脚丫。怎么看都是那么完美,简直就是米开朗琪罗的大卫一样。他听过我这个比喻,当时就不屑的撇撇嘴,甩了一句让我至今都蛋疼的话:“我JB有那么小吗?”
想到这句话,忽然想量量他的尺寸,身边没有工具,就用手比一下吧,回头我自己再用尺子量下手就知道了。看他睡的正香,我就大大方方的把手伸过去。
“你想再来一次吗?”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我吓的一哆嗦,迅速缩回手。他睁大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没…没…没有!”我急忙否认,一紧张就忽然变的结巴起来。“我去给你做早餐。”我真怕他心血来潮再来一次,忍着全身的酸痛,急忙坐起来。却被他一把拉回床上。
“早餐去单位食堂吃,再睡一会儿。”他在后面不容分说的把我抱在怀里,一只腿搭到我身上,身下软软的一团抵在我后背。我一动不敢动,生怕刺激到了他,可没一分钟,后背就传来了轻微的均匀鼾声。我缓缓的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抱紧我的海豚抱枕,也迷迷糊糊起来。
“眼睛瞪的象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象天线,听着一切可疑的声音……”我刚朦胧了几分钟,黑猫警长的音乐突然响起,我iPhone手机响了。这个音乐是我重要人物分类的音乐,必须要接。我刚要起身,就被身前的铁臂固定住了。
“不准去!”孙节闭着眼睛,不容分说的命令道。
“可是,这是重要电话,万一有急事呢?”我申辩道。
“这么早的电话,不是吊丧就是叫魂,准没好事,不准接!”他斩钉截铁。可下一秒钟,他的手机在客厅里也响了,跟我一样,是黑猫警长的音乐。
我噗哧一下笑出声,还不准我接,看你接不接。他低声骂着,去拿电话了。我也接起了我的电话。
很快我听完了我的电话,孙节也从客厅回来了。
“上访群众闹事?”我问他。
“是啊,都说了没好事。又是袁庆林那个集资诈骗案子的被害人和家属,还不到六点钟,这些人太可恶了。上面已经发话了,袁庆林案子在全国都具有典型性,必须严格依法判决。凡组织者、带头者、闹事者,以及不听劝阻的,或者造成恶劣后果的,一律抓捕。单位的车在下面等我。”他回答,开始穿衣服。忽然又抬头问道:“你也去吗?”
“去。我也接到了一样的通知,就是单位的车还在路上。唉,提起他们我就头大的很。”我也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着。
“那你搭我车吧,打电话让你驾驶员别来了。”孙节说。
“好。”
两个人收拾停当,刚要出门,孙节忽然想起什么,让我等一下。几秒钟后,他从卧室出来。手上拿了两个羊脂玉吊坠。是外婆送的。原本外婆有三个祖传的玉饰,一个翡翠雕的戒指,两个雕刻着凤凰的吊坠。戒指当然是她自己戴,吊坠据说是前清时期五台山的高僧开过光的,她一直当宝贝收着,连我爸妈想要都没舍得给。不管以前生活多困难,从来没有打过这玉饰的主意。自从孙节这家伙上次救了我一命,外婆有一次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慷慨的把这两个羊脂玉吊坠送给我们两个了,还说戴在身上可以常保平安。诗经上说: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比喻婚姻和谐美满的,老太太教了一辈子语文,肯定知道。不过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的上面刻的是凤,我的上面刻的是凰。外婆难道连这个都知道了?汗一个先,老太太真是大智若愚呀!我上次走的时候,病的晕乎乎,气的也晕乎乎,走的时候只是把衣服带走了,哪想起来拿这个,所以就一直在孙节这保存着。
他走过来,戴好自己的,又帮我戴上我的。说:“常保平安!”我随口应了一声,就跟他出了门。
坐在车上一路向单位奔驰,他的司机马超递过来两罐八宝粥,还是热的。小伙子开车技术很好,比我小不了几岁,平时常一起喝酒唱歌,我们都很熟了,关系很铁,因为他有点红头发,又姓马,所以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赤兔。
小马一直在后视镜里偷瞄我,看的我心里发毛。便问他:“赤兔,你看什么呢?”
他笑了笑,露出很好看的牙,说:“刘处,你跟孙庭长睡一张床吗?”
我心里一惊,八宝粥差点脱手而出。难道昨晚上的事我都写脸上了?
孙节却镇定自若,笑着看向小马说:“赤兔,你又不跟我睡,你怎么知道我跟刘处睡一张床呢?”
赤兔一咧嘴,说:“我看刘处穿的T恤,孙庭长以前穿过同款的,而且刘处穿明显长了一大截,所以肯定是孙庭长的衣服了。如果分房睡,刘处怎么可能穿错呢?嘿嘿。”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这么个逻辑。随后又愤恨起来,昨天若不是他孙庭长那一剪刀,我那名牌T恤怎么可能变成抹布!我的衣服都在外婆家,没有替换的,只能穿他的了。
孙节哈哈一笑,对小马说:“没办法,他从上大学开始就崇拜我,经常搜集我的内衣、袜子之类的穿。拦都拦不住啊!”
“我呸,别逼我发飙啊!孙庭长,你那么有魅力,咋连个老婆都找不到?真没看出来你除了长的跟电线杆子一样高,还有哪好的。”我故意岔开话题。
“对喔,我咋连老婆都找不到呢?也许晚上就知道了!”孙节的脸上绽开一朵笑容。小马也没听懂,就是一边开车,一边附和的笑着。
没来由的我有点头皮发紧。妈的。老子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