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诫惩罚之后,我们个个垂头丧气,懊恼无比,人人后悔都是被大同带入歧途之时,大同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及时冒出来,手里拿着各种零食,一边慰问我们这群倒霉鬼,一边云山雾罩地解释他抽身离开的充分理由,和绝对的必要性,我们被大同眼花缭乱的说服后,吃着他给的零食,然后继续追随着他寻找新的刺激,再捅别的娄子
大同哥哥主意多胆子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种险情都能应付,闯了祸还能幸运地不被大人追究,在我们幼稚的眼睛里,他就像机智勇敢的猴哥,一直就是我们这群不谙人事的孩子们的偶像
话又说回来,现如今我们曾经居住过的旧小区,早就拆迁后重新规划了,多年熟悉的邻居街坊也都各奔东西,搬得七零八落
我也是很早就离家到外地求学,和大同小异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
这次他俩辗转听说我奶奶故去了,所以特地来家探望
我们又像小时候那样,团团围坐在一起,简单说了几句奶奶的后事,大同转移话题,开始回顾了一番儿时的各种淘气和囧事,气氛很融洽
大同观察我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他又开始活跃气氛滔滔不觉地说:宝贝,要说你变化真够大的,在街上走我一准儿认不出来,你再不是当年的黄毛小丫头了,出落得真像香港的那个谁谁,早知道,我等等你,先不着急给你找嫂子,呵呵,不过我们小异还是有这个机会的哈……说着话,扭头看了看小异
小异在一旁只管微笑着看着我们唇枪舌剑,偶尔也会应和着点点头,并不多话
大同一贯是在谁家,就跟着谁攀亲戚,现在他又是故技重显,很不见外地对我说:刚才我跟咱爸说了,趁着你这次回来,我做东招呼咱们这一拨人聚聚,咱爸还有要事待处理,咱家就由你全权代表,说好了,到时你可一定来啊,我这可是打着你的旗号搓一顿哒……
又闲聊了一会彼此现在的近况,得知大同如今是家乡一所重点学校的校长了,这八面玲珑的功夫更上一层楼;小异有自己的工作室,主要还是写生绘画,假期带带学生之类,民间闲散艺人的身份……
大同再次敲定了聚会的事,之后才和小异告辞离开
老爸等大同小异走后,貌似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小异那孩子真不错,老成持重,蛮可靠的
我故意打断老爸的感慨,联合老妈一起抗议:老妈,你管管老爸,他看谁都像是亲儿子一样那么好,那就是嫌你女儿不够好,您可要替我做主,为自己人伸张正义啊
老妈和老爸无声地对视,两个人装作收拾家里的东西,尽快缩短彼此的距离,小声地对话:这孩子,不走这一经,什么也不上心
我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暗自想到,如果爸妈知道他们的女儿上心的另有其人,并非如他们所愿,而是一个名叫lucy的女人,那又会是一种怎么的心情呢
隔了一天,大同派小异来接我,去我们那个地方的百年老字号广德楼就餐,是一间回民风味的饭店
等我和小异推门进入包间时,屋子里的人已经各就各位了,大部分都是儿时的玩伴,其中还有一些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虽然经年不见,但是从小建立的纯真的友情却依然熟稔亲切
这些朋友虽然大部分都在一个城市,但是平常各自忙碌,疏于联系,这次有机会能够欢聚,自然是热情招呼相互寒暄,房间里一片人声鼎沸热闹嘈杂的景象
相互联络了一番,大家伙开始对一直在外地工作久未露面的我表示稀罕,上下左右地打量,七嘴八舌地评论:这是安妮啊,肿么变得一点儿都不像咱北方人涅……
一个叫橘子的同学过来拉着我坐到她身边,捏了捏我的胳膊再捏捏我的腰,验证完毕以后,很感慨:宝贝,你确实就是南方人那么精瘦哈
我无可奈何地回答:我落户在南山坡,保不齐水土不服,已经变异啦
以前的邻居荔枝姐姐又插了一嘴:宝贝,你那不是变异,你是变化啦,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尽摔跟头跌跤了,整天膝盖流血化脓,哭哭啼啼的……女大十八变哈,跟变了个人似的
众人哄堂大笑,大张旗鼓地开始回顾童年往事,互相揭发彼此的囧事
说得热闹兴奋处,大家开始纷纷豪爽地举杯敬酒,对饮、互饮、集体饮……
席间,我也在左三圈右三圈、头三尾四的各种敬酒规则中,喝了很多白酒,貌似微醺微醉,有点头晕
喝了几圈,恰好我盛酒的大杯子倒空了,我歉意地表示喝得刚刚好,不能再喝了,说着话,我打算把杯子就放到一边去,众人见状不依不饶,一致反对我搞特殊化,强烈要求必须尽兴,一醉方休
我难得回来一次,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可是确实有点招架不住,正在为难的时候,小异主动起身接过我的杯子,到传菜台那边又为我斟满一杯,小心地放回我面前
盛情难却,我继续和别人开喝,可是这次小异斟的白酒,入口之后,变成了白水的味道
我若无其事地和敬酒的人喝了一口白水,一边放下杯子,一边随意地向小异的位置瞟去一眼
小异正和一旁的人说着话,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对上我的眼神,腼腆地点了点头
坐在小异身边的大同,心有灵犀地捕捉到了我和小异对视的瞬间,他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咧着嘴笑了笑,有力地拍了拍小异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