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善解人意的江行舟,在我眼里的形象迅速高大丰满,简直媲美济贫的豪杰、盖世的英雄
我开心地拽着江行舟的衣袖,信赖地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好了,你可一定快点来呀,我等你哈……我想我在那个时候,像极了一条摇着尾巴乞怜的狗狗,就盼着他这根肉骨头救命呢
江行舟肯定地冲我点点头,他一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一边为我分析:你先进去,让他把要说的说完……我不能陪你一起去的原因,是咱们俩如果同时出现,他拒绝了我,你就更不好脱身……等他的话大致上说得差不多了,我再去找他,他就没有拒接的理由了……呵呵,放心吧,听哥哥的木错哒
欧耶,行舟妙计安天下,我们俩为这条绝妙的计谋欢欣鼓舞,贼笑着击掌为盟,迅速分道扬镳,开始分头行动
我貌似吃了定心丸又恢复满血格式,抬头挺胸大踏步地走到闫副总房间的门口,理直气壮地敲门
闫副总在房间里传出洪亮的声音:进来吧
我轻轻地推开门,迈步走进房间,看见闫副总正斜靠在沙发里吸着烟斗,在迎上缭绕的烟雾中他不可捉摸的目光的时候,我紧张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一丝的不安和胆怯
我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准备站着听他讲完话,赶快就走,是一副不打算逗留的姿态
闫副总却是语重心长、促膝长谈的架势,他嘴里一直叨叨着,要我过来坐过来坐,用手拍着他身边的位置
我陪着笑脸,没有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近看好了一张矮凳,侧身坐下来:闫总,不用麻烦了,我坐这里也是一样的
闫副总也许觉得再拉锯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说近期的排练进展,三五天之后,我们要为歌曲提前录音、进行两场彩排、以及正式演出的各种安排
我双手扶在膝盖上,认真听讲,不住地点头迎合,只求快点结束这坑长的形式主义的官话套话……
终于盼到闫副总的讲话告一段落,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时无语的空档,我快速地起身,礼貌地告辞:闫总,您做好的近期工作的安排部署,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厚望,认真对待坚决执行哈……那个,时间不早了,别影响您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这些,正打算向外退出
闫副总却砰地一声放下茶杯,呼地一下立起身来,语气很严肃:安妮,我们就不能再说点别的什么嘛……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迈步
我一步步地后退,惶恐而无措,手心里攥的全都是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步缩短,表情都有点僵化……
紧急关头,天无绝人之路啊,房间里焦灼凝固的气氛被两声敲门声打断,江行舟没等到闫副总的允许,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带着宾馆的焦经理和庞经理,一前一后,嘻嘻哈哈地走进来
江行舟很亲昵熟稔的口气:老闫,三缺一啊,来不来……
江行舟貌似才发现我在现场,很不满地看着我:这孩子们真不懂事,多大的事都来向领导汇报,领导还要不要休息了……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话,趁人不注意时,向外牵动了一下嘴角,示意我即刻闪人
我心领神会,配合着他的意思,很愧疚地说道:闫总,打扰您的休息时间,我回去了
话一出口,我转身向外就走,早就忘记了闫副总的房间是内外套间,中间的隔断是玻璃做的……我回身只看见眼前是透明的空间,匆匆忙忙地只顾着赶快脱身,结果整张脸咚地一声撞在玻璃门框上,我被撞的倒退了两步,两眼直冒金星,鼻梁骨受到严重的冲击,一阵阵的疼痛加酸楚,眼泪立刻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不受控制地哗哗地向外止不住地流
这突发的状况,让在场的人集体碉堡,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闫副总紧走了两步,他站到我身边,双手扳起我的脸
闫副总走到我身边,看我捂着脸,眼泪流得稀里哗啦地,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执意要检查受伤情况,看个究竟
江行舟迅速塞到我手里两张纸巾,想笑又使劲憋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无奈地对我说:姑娘家家的干啥这么莽撞,快擦擦眼泪,去洗把脸……(他故作嫌弃地把我从闫副总的手里拽出来,推我去卫生间用凉水拍了拍脸,一面开门送我走,一面还在身后嘱咐着)回去平躺着,应该没什么事的……
我虽然无缘无故被伤的鼻青脸肿,貌似毁坏容貌影响形象,可是心里却像挣出牢笼的小鸟一样轻快,直想欢快地放声歌唱……因为在困境中,我不是一个人,呵呵呵
接下来,果然像闫副总说的那样,我们几个人到录音棚为我们的合唱提前录好音,准备在演出时对口型之用,以免在现场表演时因为大幅度的舞蹈动作影响发音质量,也是为了取得更好的舞台效果,你懂得
紧锣密鼓地又开始两场彩排,彩排中,终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总导演
总导演很自信他根据多年的舞台经验,大海捞针般地从偌大的集团公司的人海里选中我们几个精英来出演这个节目,对于我们业余组合的表演,给以了相当高的鼓励和肯定,也提出了中肯的细节上改进的意见,我们及时调整状态,又一遍一遍地从头再来……百炼成钢呵,最终通过导演组审核
还有一两天就要正式登台演出了,临时集训队圆满完成任务即将解散,我们被允许回家放松下下,但也不能有丝毫懈怠……近期朝夕相处的十姐妹分别在即,有一些解脱的欣喜,也有一些离别的伤感,貌似玫瑰哭得最伤心,我们相互拥抱彼此安慰……闫副总临解散时,最后要求大家在X天X时X处集合,每个人必须按时按要求佩戴演出证提前入场……我们背着自己装满了化妆品和换洗衣物的鼓鼓囊囊的包包,登上大巴车返回市区,一站一站地依依惜别,相约着舞台上好好表现,不枉费我们这么长时间受的罪吃的苦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把所有带出去的衣服都塞到洗衣机里清洗,自己剥个精光舒舒服服地裸睡,要说身上还挂着一丝儿,那就是鼻梁上贴着的一张创可贴,嘿嘿,可惜它哪一点都遮不住哈
这神经放松后,环境熟悉又安静的深度睡眠,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晨昏,直至接到lucy打来的电话,我才逐渐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一时也弄不清这是哪一天的哪个时间
Lucy电话里说她马上来我家,为了预祝我演出成功,她特地带给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听了她的电话,心情振奋,心里美滋滋哒,一骨碌爬起来,不敢怠慢,套上睡衣,在门口恭候lucy
没超过十分钟,lucy就来了,可是她除了拎着平常的包包,并没有带什么玫瑰,更别说九百九十九朵……lucy一边开门进屋,一边瞄了一眼我鼻梁上的创可贴,随口问了一句:你又被安排去演小丑了吗,打扮成这样
我没接她的话茬,只管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在她身前身后直转悠:lucy,我才发现,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说的天花乱坠差一个一千的朵朵们呢
Lucy狡黠地眨着眼睛,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盒递给我:我怎么会骗你呢,宝贝,喏,这就是送给你的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制成的玫瑰花茶,祛邪火哈……她不怀好意地说完这些让人窝火的话,扭头顾自脱换衣服
看来我又被她捉弄了,我气急败坏地追上她,扑到她的背上,双手揽着她的脖子,不依不饶地贴附着不放过她:lucy,你有没有诚意啊,我本来没火也被你气出火来,你怎么这样故意欺负人呢,呜呜呜
Lucy阴谋得逞以后,乐呵呵地笑着,她继续背着我,向卧室走去,一边把我的双腿盘在她的腰上,然后用双手托着我的臀部,一边侧过头来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那,我现在很有诚意了,要不要换个方式欺负欺负某人,灭灭火昂
这个可恶的lucy,是不是以为我对她束手无策呢,我也不想坐以待毙,我紧紧地趴在她的肩头,嘟起嘴对着她的耳朵眼儿用力地吹着热乎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