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一下宋扬的额头，滚烫，顺势手指划过她的脸，也很烫。

我坐到床边的沙发椅上看着她。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踏实的睡去。

我去了厨房，冰箱里可做的食物很多，基本都是没开封的，菜，肉，蛋各种都有。

脱掉外套给宋扬煮了粥，快熟的时候放了盐和蔬菜。

宋扬家很有过日子的气息，厨房里任何工具食材都应有尽有。包括围裙这类的看似有些专业的物品。

我端蔬菜粥进卧室给她，又做了热水。

好些吗？我问她，看她并没有很舒服。

浑身是汗，没劲儿。宋扬艰难的说。

吃点东西，试试体温，如果还是不退烧我带你去医院。我说。

宋扬出了很多汗在吃完半碗粥之后。看她可怜兮兮的摇头，我停止喂她的动作。

不吃了？我问她。她点头。

我看她迷糊的躺下，然后帮她盖好被子，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感觉她这一晚出了太多的汗，我一直在她旁边，帮她盖被子帮她擦汗，喂她喝盐水，怕她虚脱。她一夜醒来好多次。

直到我迷糊睡去，再到她清醒的醒来，并将手放在我脸上抚摸。

一夜都没回去？她依旧哑着嗓子问我，这时我确信她是醒了，自己反到不好意思起来。看宋扬的状态好了很多。

嗯。我点头。

你今天是不是还要输液？我问宋扬。

还有两天。她说。

我想请假一天，领导。批准吧。我在宋扬面前卖萌。

为了照顾我吗？她问。

不可以吗？助人为乐。我答。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宋扬不让我照顾她。

我怕你晕倒了也没人知道。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我说。

好吧。宋扬微笑的样子有了些底气。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呢？她又笑着问。

给你换衣服，带你去医院，喂你吃饭，哄你睡觉。我一本正经的说。

实时证明我确实做了我该做的，我递给宋扬衣服，她在我面前从容的换上，我就没有那么从容了，我转身过去，再到转身回来时她已经换好，清爽，依旧干练。

带宋扬去医院，她半趟在椅子上，手臂伸出，护士干练的用沾过酒精的棉花给她擦拭，然后熟练的用针头扎了下去，她用另外一只手在我胳膊上抓了一下，一定是因为那一针下的很快，快到她还来不及疼就已经开始了点滴。

无聊吗？我给你讲个故事？我看宋扬扎着吊瓶无事可做。

行，你讲吧。宋扬笑笑，坐的端正。

等我一会儿，我看看啊。我翻出手机连网。

嗯？宋扬表示出怀疑。

给我看看？她伸出手管我要手机。

我在搜索框里刚刚输入好了字，手机就给了她，上面赫然写着：我的意中人是个绝色大美女,有一天她会骑着喷火的恐龙来嫁给我的,可是我看见了她的座骑,却没有看见它的主人。

呵呵。真有意思。宋扬说完笑得花枝招展。

有那么好笑吗？我问她。

有啊。你不觉得吗？她反问我。

好吧，我笑点低。呵呵。宋扬还有点意犹未尽。

中午想吃什么呢？我问宋扬。

领导安排什么，我吃什么。宋扬恢复了活力，开始和我开起玩笑来。

那咱俩谁是领导啊？我问宋扬。

现在你是，回去我是。你趁着现在有权，赶快使用哈，过期作废。宋扬半躺着笑我。

行，那你提议，我负责驳回。我想到平时工作中的汇报，经常被宋扬驳回几次后才可以通过。

趁着人现在生病来打击报复可不厚道啊，你小心我秋后算账。宋扬装作狠狠的说，但无论她再怎么装，也依旧很温柔。

你不会的，你绝对不会的，我相信。我看着宋扬坏笑时肚子也饿了。

出去给宋扬我俩买中饭的空档在外面吸了支烟，其实在跟默默没闹分手之前，烟已经戒了。

买完饭回到宋扬临时输液的地方，她还有半瓶没有点完。

你先吃。她让我先吃。

一起吧。我说。

我腾不出手来，你先吃。宋扬说。

我喂你啊，我这不是有两只手吗？我嬉皮笑脸的说。

旁边还有别人输液，有个女孩儿看着我们笑。

你也去买饭，你也喂我吧！那个输液的女孩儿对自己男朋友说。那男孩儿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了一下儿，然后在女孩儿耳边嘱咐了几句也离开了。

宋扬特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刻很是小女孩儿的模样。

来，张嘴。我打开粥一勺一勺的喂她吃。

再吃点儿菜，对身体好。我边说边夹菜给她。

宋扬不好意思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旁边女孩儿的男朋友也买来菜和饭，打开，一勺一勺的喂着女孩儿。

我看了下头上的吊瓶，目测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点完的时候，我去扔垃圾，顺便去外面吸烟，碰巧遇见那个男孩子也出来吸烟。

你们俩是一对儿吗？那男孩问我。脸上也没有任何诧异。

不是。我回答。

你对她还真好啊。其实同性恋异性恋又怎么样呢，都是爱，我现在理解了。他说完脸上都是羡慕。

咳。我出了一个声音表示认可。

好好珍惜吧，能在一起多好啊。他感慨。

你女朋友？怎么了？我在他脸上看到一种悲伤。

尿毒症，每星期都要透析，病情重了，发烧，来输液。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在一起的日子。男孩子有些沮丧，说的时候带着哭腔。

我先回去了，液快输完了。祝你们幸福，加油！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有给他一些鼓励。

带宋扬回家的路上，出租车里我们各欣赏各的风景，一路上无语。

谢谢你啊。她上楼进了家门之后对我说。

谢什么啊，我发烧的时候你还照顾我，我这不算什么。我说。

我明天就不陪你去医院了，你能自己去吗？我问宋扬。

嗯，明天我自己去，然后自己回来，你去上班吧。她说。

我是得去上班，得去帮你看着那帮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我似乎已经站在了宋扬这边。

今晚我还留在这里照顾你？如果方便的话。我说。

怎么？还是不放心我？怕我一个人晕倒？她笑了，笑着问我。

那到没有，只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万一还发烧也没人照顾。我说。

不会的，我好多了，谢谢你，小葵。宋扬眼睛如湖水般。

那我走了，我手机一直开着，有事就电话我？我也不再勉强。

好吧，请领导放心，我会在临晕倒前给你打电话的。宋扬说完冲我眨眼。

离开宋扬家我又开始感觉到孤单，这种感觉真不好，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没有融入感和归属感的孤独又涌上心。

一个人去了书店，nana打电话说她的婚期已订，她告诉我无论我再怎样忙也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嘴上承诺给她一定去她才挂了电话。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汇报自己的生活状况，我妈却一直在强调落叶归根的道理劝我回去，我说人死才会归根，所以目前来看我一定不会回去，心里也明白她的孤独感，但我想我不能也不会遵循她给我的方式来生活，我一直觉得人应该要为自己考虑的多些，至少现在不想被束缚，这些话说出来后我妈又加了两声她的叹息。

你没跟那个女孩子一起吗？我妈提起默默的时候我心头又是一阵酸涩。

没有，我想之后也都不会在一起了。我回答她。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可以很丰富，我去报了对外经贸大学的韩语培训班。希望自己可以多学习些东西。

报告领导！还没晕倒！呵呵。正在家里写小说的时候，宋扬的短信发了过来。

没晕倒就好，我在写小说。我回答。

刹那间觉得宋扬有些调皮。

你还会写小说？她表示出惊讶。

我会的还很多，慢慢展示给你看。每次我跟宋扬沟通时心情都很好。

好啊，我等着你的展示，已经体验到做饭，照顾人。宋扬说。

你在干吗呢？我问宋扬。

遵照领导叮嘱，卧床休息。宋扬说。

还蛮听话的啊你，晚上吃什么了，给领导汇报一下。我乐着回复。

你煮得粥，我吃光啦！你今天这么乖没去酒吧？宋扬与我第一次提起酒吧的事情。

你也没去啊，再说我也不是经常去。我说了个小谎。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比如请假不用上班这件事，再比如跟宋扬发短信聊天这件事儿。

再次看见宋扬时，是她输完液上班。

她那白暂的手背上贴着输液留下的胶布，胶布下面若隐若现着皮肤的淤青。

她路过我座位时轻轻用手指尖扣了几下桌子，然后迅速又把手抽回去。

我知道她是在跟我用特殊的方式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