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往语言学院大门看得时候,正好看到她从里面出来,红色的外套,在这个季节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见到我之后顿了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
嗨。我主动跟她打招呼,我想随便跟她聊点什么,找找话题,总不想就这样错过。
你好。默默说。显得如此生分,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
好。我说。我被这种陌生所感染,也变得一样的陌生起来。
刚下课?我问她。
嗯,是啊。她答得不冷不热。
准备去哪?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乱的问着。
体育馆。我先走了。默默说完,算是跟我告别,加速超过我。
88。我说完觉得也许在默默心里,非常非常得恨我吧。
告别后看到路上很多学生都往体育馆走,独自去食堂吃饭后也去了那里。
我一下就看到了台上的默默,红色的衣服很抢眼,原来她是主持人,体育馆里正在举行卡拉ok大赛,任何人可以在现场报名,试唱,当场晋级或被淘汰。
我一向不喜欢唱歌,但这次却鬼使神差的到报名处报名,选歌。
我选了首徐怀钰的老歌<<纷飞>>,当默默念我名字时明显的一个惊讶和诧异,她念到我的名字时,我上台。
伴随着音乐,我将整首歌唱完。唱歌时一直看着默默,希望她能领悟到这首歌的意义。
当我们四目相对,我分明看到她眼眶中的眼泪在闪。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每天努力的盼望见到她,盼望她能再跟我说说话。
也许人天生就是如此下贱,当她喜欢你,追随你,爱慕你时,你有一万个理由,你拒绝她,排斥她,说那些狠话伤害她,当她也决定放弃,你又突然开始接受不了,于是你折磨她,也是折磨自己,你又开始企图从她不经意的话里找出一点儿关于你的话题,关于你的影子,关于你们的记忆。
她只是主持人,我只是歌手,当音乐节奏结束时我便知道,我们的交叉点也即将结束。
我祈祷她能发个信息给我,哪怕告诉我,你唱得真烂,或者你唱得很棒。但她却没有。
我在体育馆里一直等到活动结束。
当我准备走近她,想告诉她今晚我可以送她回宿舍时,许哲出现在她身旁。我看着他与她成双结对的离开,而我,变成一个笑话,或者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屹立在那里。
你不该如此伤害她。一个陌生手机号码给我发了短信。
你是?我回过去问。
许哲。那人回复给我,原来他是许哲。
你说我伤害的是?我不懂。我问,但明显感觉他说的是默默。
你不该唱那首歌给她。真的。许哲回我短信。
她在哪儿?我问。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我在陪着她。没事。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我始终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并且始终与性别无关。许哲说的话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知道了。帮我照顾好她。另外,对不起。我说。
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也许这些该你自己说。许哲说。
这是我第一次跟许哲之间发短信,没想到竟是这种方式。
我想了想还是没给默默发信息,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
在我还没冷静好自己的事情时,家里又出了事。
我妈突然往宿舍打电话叫我回家,我想可能是窗帘店或者家人出了什么事。
跟班主任请假之后便马上买票回家。
这种感觉很差,心神不宁。
我妈电话里没细说到底是什么事,我猜可能很严重,不然她不会打电话叫我回来。火车上我把一切坏的可能都想到了,窗帘店的生意出了问题?或者家人遭遇意外?还或者是违法了?
我出现在医院时就明白了一切,看到我爸躺在医院时,突然觉得我家的半边天都塌了。
鼻咽癌。癌症这个词曾经离我那样遥远,现在却就在我至亲身上。
我爸有些消瘦,以前他有宽厚的肩膀,现在看在病床上的他,竟有些苍老。
爸。我叫他时鼻腔里是鼻涕,眼眶里是眼泪。
没事。等我这几天放疗结束,要交你一些手艺。你学校请了几天假?我爸问我。
一周。爸,你得好起来。啊。家里还指着你呢。我没有忍住,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与自己的父亲在世界上还有多少天在一起的时间,我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永远的离开自己。
没事。没事。别哭了。你学校再请些天假吧我爸说的时候我想得都是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再叫他一声爸。
在学校请了一个月假。
爸爸放疗时反应很大,脱发,呕吐,疼痛,这让我看的很揪心。
每天看他被病魔折腾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想替他抗,哪怕我可以减少十年的性命,我也愿意。
他的身体好些时候时,会开车带我去窗帘店的一些客户家,告诉我如何去量尺寸,如何去合理的安排好去每个客户家安装窗帘的时间。
你自己来试试。我爸有些累了,他边擦汗边对我说。
我知道他为了能让我和我妈能继续的维持生计,即使以后没有了他,我也能当家里的顶梁柱。
我不再任性,专心听他跟我复述下来的每个要点。
本来这些事情不该你来做,现在只能当你是男孩子。我爸看我装完窗帘后说。
我听不了这个,一听又想哭,但不想让爸爸看到我这么难过的样子,因为他也会难受,那样,他身体会消耗得更加厉害,所以,我只有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