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这座城市的天空都不是每天都是明媚的,更不用说爱情了。
那些沉重的悲伤,沿着彼此用强大的爱和强大的恨,在生命年轮里刻下的凹槽回路。
病房里,段小兵眼圈一红,正要解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段小兵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似乎在犹豫。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你接吧,不用管我。
挣扎了片刻,他还是拿起手机,跑去了外面的走廊。
隐隐约约,我听得他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进了病房,他说,飞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如我的心碎,绝望而又无可奈何。
记得,我醒来后,段小兵说过,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也不愿我心中有半点难过。
如今,他总是在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儿,一边假仁假义装着心痛,一边流连往返在医院和混混之间。
再说,我都明明看见那个混混不停伸手去抓他的下面。
混混当时还说,硬了,好大一包。
而他,只是暧昧地说了一句,你又骚扰我啦。
爱情可以无根,但必须清洁,他已经弄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脑袋往病床的挡板狠狠撞了一下,又一下。
撞完,我再次有气无力地说,段小兵,就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听,你走吧,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伤口是会随着岁月成长的。
即使你每天服用大量抗痛药片,它依然倔强地抵抗着,不可愈合。
所以,每次见到段小兵,我总是狼狈得无路可退。
我希望他离我远远的,远到我看不见。
段小兵伤感地看我一眼。
我冲他挥了挥手。
段小兵不安地说,好,我不说……不过,飞飞,也算我求你,别再干傻事,好好活下去,好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再冲他挥了挥手。
我说,你快走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干傻事了,我要真不想活,你怎么能也是看不住的。
段小兵缓缓起身。
离开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充盈泪水。
157
往事一幕一幕,清晰又模糊。
曾经的坚信与执着、犹豫与徘徊,失落与痛心,现在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就好象一场梦,一场傻傻的痴梦。在这场痴梦中,我反复体验着一种痛,一种看不到血的阵痛,无处可逃,无处可盾,直面而又惨淡。
如果距离和时间能把这种痛割断,可以把这个制造痛的人隔离,我愿意如此。
第二天,我偷偷办理了出院手续。
接着,我开始悄悄做着各种出国准备。
我的下一站是加拿大。
不仅是因为那里有我大学最好的同学张庆东在等着我,还因为,我想起《蓝宇》里的捍东后来也是移居加拿大。
虽然,我一直都感觉到有双熟悉的眼睛在偷偷地盯着自己,但我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告诉自己,走吧,快点走,越快越好。
当我办完所有手续,那双眼睛终于从暗处跳到了明处。
他堵在我的面前,问,飞飞,一定要走吗?
我看他一眼。
所谓出路出路,出去才有路,留下来已经找不我可以行走的路了。
他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我说,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
他说,飞飞,你不能走,望江厂需要你,你答应过我,说我们会一起努力的……
我沉吟许久,冷冷地说,有必要吗,我已经是废人一个。
他说,飞飞,你能再回公司的,相信我,一定能……
我打断他。
我说,能不能回公司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那份工作,我只是觉得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他说,飞飞,对不起……
我再次打断他。
我说,你用不着解释什么了。
他说,飞飞,我可以不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相不相信有什么意义呢,已经迟了!
应当说,经历得越多,相信得就越少,就算我相信他,也确实已经迟了。
是啊,我们这辈子是注定没缘分了。
有一种缘,放手后成为风景。
有一颗心,坚持中方显真诚,你懂了,我就近天堂,你不懂,我成为经过。
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自己的根全数扎在旧掉的时光里,不管他和混混之间到底有没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就好比你在墙上钉一个钉子,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钉子已经钉上,当你发现钉错了,是的,要把钉子取下来很容易,谁都可以做到,但是钉子取完后在墙壁上留下的洞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就算消除了,也不是原来的本来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