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放暑假,戴雪蝉就回江苏老家了。
再回来,离补课结束只剩一星期。
我天天帮她补课,学着她的港台普通话,惹得她咯咯大笑。笑着笑着,她说,代雄弼,我给你唱首歌吧。教室里,响起了她银铃般的歌声。
真是开心极了!
我们畅谈尤欢,甚至还谈到了榆钱。
我说榆钱就是愉树开的花,形状像一串串铜钱,所以叫榆钱。
戴雪蝉问我榆钱花好看吗。
我说好看,一串串、一簇簇,清嫩纯雅、色如素锦、香飘四野。
戴雪蝉说哪里可以看到呢。
第二天,我就把段小兵送我的那盆榆钱送给了戴雪蝉。
我捧着榆钱树,一路送戴雪蝉回去。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段小兵幽灵般出现了。
我和戴雪蝉都没注意到段小兵。
花盆很大,榆钱树长高了,真是沉啊,我满头是汗。
戴雪蝉心疼我,用小扇子为我扇风,还拿出手绢为我擦汗。
我说,不用不用,快到了。
戴雪蝉嗲着腔调说,擦擦,擦擦,还要上楼梯。
我和戴雪蝉嘻嘻哈哈,一个要擦,一个不让擦;一个说可以了,一个说再擦擦。
戴雪蝉一边为我擦着汗,一边不停摇曳着她那用薄荷香洗发水洗过的头发,透过她摇曳的发丝,我突然就看见段小兵站在正前方花圃的栏杆旁边盯着我们看,失落的表情在他脸上呈现开来,像一朵瞬间凋零的花。
我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差点把花盆摔地上。
果然,从戴雪蝉家里出来,段小兵已经离开了花圃。
望江厂的槐树林,我追上了段小兵。
我喊着:段小兵,你等等。
他不停止、不回头、不说话,一味快速前走,我用更快的速度跟上,拉他的胳膊。
“毛毛。”我亲切地喊着他的小名。
他停了下来,脑袋转到一边,一声不吭。
“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故意把嘴撇得像条鲶鱼。
段小兵转过头,目光带着刺,直视过来。
“你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你把榆钱树送给戴雪蝉了?”他一针见血,
我低下头,没吱声,脸色红一块白一块。
“你俩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无光,不像平时那样专注地盯着我的脸。
“没有啊。”我极力狡辩。
“去个鸡吧,全班都知道了。”他的目光像清冷的刀子,似乎想剥开我的谎言。
“我只是帮她补课。”我苍白辩解着。
“真没好上?”
“没有。”我靠过去,帮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白灰。
可能,这个动作让他感到温暖。他目光柔和下来,双手垫在后脑勺,靠在一棵槐树上。
跳跃的阳光穿过树叶,刚好射在他下体那个部位,像一团光,一团亮闪闪的光。我靠过去,把手放在那个部位抓了抓,故意说,什么啊,这么亮!
他看着我,终于绷不住了,轻声羞赧一笑,笑声撞着一鼓一鼓的腮帮子。
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多次的缠绵、关爱和相惜,这为他的眼底蓄积了深情的湖水。
我得到了鼓舞,隔着裤子,大胆揉撮着。
那里像龙抬头,逐渐在我手中怒放开来,鼓鼓一包。
我俯在他耳边,学他坏坏的样子:“想不想搞出来?”
他没说话,脑袋歪了歪,撇到一边,似乎在犹豫。
我又说:“还生气呢,走,去你家。”
我拉起了他的手,
他瞟我一眼,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低下了头,任由我拉着。
走了一段,他挣脱开来,双手插进裤兜,像个被警察逮着的小混混,左摇右晃,亦步亦趋,跟在了后面。
我们不说话,一前一后走着,沉默沉入了空旷的槐树林。
到了他家,我和他并排躺在床上,双脚搭于床沿,时不时晃着。
一种奇怪的气息在我们之间悄然弥漫。
彼此都不说话,静默着,他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眼神定定地。
这完全不是段小兵的风格,更不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状态。
可能,他还一直在想着我和戴雪蝉好上那事儿吧。
想想也是,自己日思夜盼、苦追冥想的女生没看上自己不说,竟然还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好上了。
在他看来,即便戴雪蝉没看上他看上了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应该接受,除非我不想和他成为朋友。
一盏红灯笼,低低地浮在床沿的墙壁,昏红昏红的,像一团发着高烧的气球。一种本能的需求顷刻萌动起来,我的脸也红红的,浑身燥燥的。
我起来,侧着身子,俯到他耳边,再次问,你想不想搞出来?
他还在盯着天花板看,好象能从那里找到我和戴雪蝉之间的秘密。
我把手伸过去,他不吱声,闭上了眼睛。
我隔着裤子揉搓着,他还是不吱声,不过开始喘气。
我说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我开始解皮带。
很快,我灵便的鼻子,闻到了他那细长茂盛的毛散发的味道,犹如芬芳春草的气息,瞬间渗透到我的末梢神经。
我把这种气味深深地吸进身体里,并感觉到了身体深处的欲望,那是席卷而来的海,将我瞬间吞没,呼喊不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成这样,这简直太疯狂了。
他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好象我们是第一次搞似的。
犹豫了很久,他才说:去把门关了吧。
关门再回去,他已经把裤子脱了,闭着眼,赤条条躺着。
这种奇怪的姿态,让我突然觉得,在这张充满欲望的床上,裸呈出一个巨大的游戏舞台,有一桩性游戏正紧锣密鼓地开演。
两位男主角,此刻都在舞台中间,想着怎么把这场游戏演完。
段小兵搞的很卖力。
他紧闭双眼,惨烈地运动着,一层细密晶亮的汗珠子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渗出来,把他稍显黝黑的皮肤包裹的银光闪亮。
全程激烈无声。
仿佛在进行一场告别演出赛,或者说,在我被他掐得我姹紫嫣红的身上发泄着他的满腔怨气。
可他当射出来后,摊在我身上,死死搂着我,忘乎所以在我身上感受着时,我又觉得他很迷恋,起码这一刻是贪婪享受的。
这让我感到恍惚。
穿好衣服后,他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抽着。
烟雾中,他始终保持一个石雕般的姿势,周面无表情,仿佛凝固了。
看着他吐着眼圈的神情,发觉他是如此的伤感,眼神有我一些无法读懂的东西。
直到送我到厂部家属楼小区门口,他深深吸了最后一口,吐完,终于开口了:“飞飞,你奶奶……”
“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问问她身体还好吗。”他看了看我,把烟头扔在地上,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回去。
不等我掉头,他踩灭烟头,抹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