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我愣在原地，有几秒钟的慌乱。看着杉杉的小嘴嘟起来，圆圆的脸蛋上有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刚才的酒醉。她的这一句，分明听出了几分醋意。她是误会我和陈永邦的关系吗？还是看到两个曾经追求我的男人，而惊讶？还是怪我刚才冷落了她？

但是不管它是什么，至少可以证明她是在乎我的，她在介意我和别人走得更近吗？

仔细的回想晚上的一幕幕，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对熊峰也好，还是陈永邦，我依然保持一贯冷淡的态度。只是我对陈永邦的态度，要比熊峰好很多，或许是心里的那份亏欠感，被杉杉看出来了？还是……她看见陈永邦牵着我的手而不高兴？

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丝喜悦跳出来，呆呆的想：杉杉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坐在了杉杉的身旁，和她并排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尽量压制自己有一丝兴奋的心情，开口问：

“怎么还不去睡觉？很晚了……”其实我在没话找话，顺便试探下杉杉的口气。

以为杉杉总会说些什么，但是她没有。她依然呆呆的坐在原地，继续看着宾馆的大门外。我侧过身，把脸凑近她，但是她并没有回看我，眼神有些呆滞，仍然嘟着自己的小嘴。

我笑了，用手摸了摸杉杉的小脸蛋，她面颊上的温度的确有一点烫。紧张的继续追问：“喝多了？别坐在这里吹风，回去睡吧？”

杉杉却忽然站起身，扭头朝二楼走去，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慌忙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但是她似乎走得很着急，生怕我跟过去似地。这下，我慌了。

紧赶了两步追上她，从身后猛的抓住她的手，一边着急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杉杉试图甩开我的手，但是我仍然死死的握紧她的手，转到了她的身前，低下头弯着腰，又把脸凑近她，一脸的焦急和询问。

“怎么了嘛？如果我惹你生气了，我道歉。”我有些低三下气的语气。

杉杉还是不看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面。我更慌了，胡乱的没有边际的补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我……哎，熊峰他……永邦他……没什么啊，如果刚才我冷落了你，是我的不对，你别生气呀。我也没想到会偶遇熊峰，明天我们就走了，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烦我们，好不好？”

杉杉还是低着头，继续无视我的话，脚尖还在地上画着圈。还是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心更乱了，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心上乱爬！

“杉？求你说句话嘛，我……我错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宽慰杉杉，情急之下，也唯有不停的道歉，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且自己一向嘴笨，到了关键时刻，根本无法揣摩女人的心思，但是我在乎杉杉，多怕她因为今晚的事而反感我，第二天与我分道扬镳就糟了！

杉杉继续低着头，手上的温度却越发的冰冷，好半天，她才轻轻吭了一句：“你要结婚了？他们都说那个博士后……是李南吗？”

“哎呀。”情急之下，我放开杉杉的手，用两只手捧起杉杉低垂的头，让她与我面对面的对望着，我开始拼命的解释，“那是骗他们的，否则他们怎会死心？李楠的确是博士后，但她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哦。”杉杉嘟着嘴，眼里闪着光芒，“那，那你在天桥上喊的那句，就是为了祝福？”

“不然呢？”我反问杉杉，“我们分开好久了，骗你是汪汪。”

“那，你还爱着他，对吗？”杉杉的表情还是有点委屈。

我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花板，很努力的挤出一句话：“曾经深爱过，但现在……我……”很想开口对杉杉说：我只在乎你，因为我爱的人只是你。但是我还是彷徨了，犹豫了。真想面前忽然多出一瓶叫做勇气的饮料，我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多想大声的告诉杉杉：我爱你，跟我走吧，不要嫁给别人！但是，我不能。

杉杉疑惑的看着我，轻声问：“但是什么？你是不是想留在成都了？我看得出来，陈永邦依然很喜欢你，打算接受他吗？他……他看起来人很好……”

我用手指弹了一下杉杉的脑门儿，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要留在成都了？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贵阳啊。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多了，难道我都去接受？”

“哦。”杉杉眼里的担忧，终于黯淡了下去，撅着嘴继续道，“那你准备何时结束旅程？”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多怕这段与杉杉共行的旅途会早早结束，多怕到了终点，她会对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我一个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只能淡淡的回应她：“假如路没有尽头，我愿意陪你一直走下去，直到你先转身。”

“好嘛！”杉杉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把我捧着她脸颊的双手拉下来，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啦，只是，只是不想一个人继续旅行，有你在身边，感觉挺好的。”说完冲我嘿嘿的傻笑了一下，我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完成了一件巨大的任务般。但是转瞬又有一丝的失落，难道杉杉只是担心我不能与她同行吗？只此而已？并不是担心我会嫁给某人，爱上某人吗？

或许，我在她的心里，仅仅只是一个不错的游伴。是啊，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不然呢？我还可以奢望其他的吗？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路越长越好，没有终点。

杉杉终于挽着我的胳膊，一起走回了我们的房间。偶尔还会跟我开一两句玩笑，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女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我仍在为杉杉刚才的表现深深的迷惑着，她却已经表现得如常一般的欢乐。哎，叫我如何是好？叫我怎么能不为她陷入深深的爱恋着？

洗漱完毕后，她依然嗲嗲的要求我与她同睡，虽然我很希望抱着她入眠，但实际每一次我都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制她身体对我的诱惑。天知道，我多想拥有她。可是短暂的温暖并不是我追求的，我不要只是现在，不要只是在途中，我想要更多，想要一个天长地久算不算痴心妄想？何况……一旦破坏现在的关系，还能不能继续守在她的身边，即使在她婚后也做她的朋友呢？

等杉杉进入梦乡后，我又贪婪的在她的唇上亲亲一吻，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的感觉是会上瘾的。夜深人静的无边夜晚，总是让我无法理智无法克制冲动。真想乞求上苍给予我力量和勇气，让我自私的霸占她。

不够字数不厚道的

（七十八）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杉杉依然枕在我的胳膊上，连姿势都未有变化。晨光透过窗帘照进小屋内，照得杉杉的脸颊白里透着光芒，她微翘的粉唇，弯弯的眯着的眼睛，还有那唇角微微向上的弧线，都让我舍不得将目光离开她。她的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缠绕在我的手臂上，很想抬起手轻抚一下，却发现自己被她枕着的手臂，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但是我不敢变化姿势，也不敢破坏此刻的宁静。

假如时间能停在此刻，该有多好？我情不自禁的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嫩白的脸颊，她的肌肤很柔软，也很润滑，一点也不似已年过三十的女人皮肤。贪恋总是适时的蹦出来，占据着我整张心房。我微微抬起身，低着头静静凝视着杉杉，那只手并没有停止动作，仍在轻而柔的抚摸她的面颊。

她的嘴唇怎么可以这样诱人？仿佛一朵芬芳娇艳的花般，引诱着我脆弱的神经。我轻轻的，轻轻的俯下身，想再次轻吻她一下的时候，杉杉却忽然张开那双大眼睛，带着俏皮的笑容，眼波流动着。

我被她吓了一跳，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后悔莫及。故作镇静的对她也笑了笑，嘟囔着：“那个，醒了啊，我的胳膊麻了……”

杉杉赶忙从我的臂弯里爬出来，然后趴在床上抬起刚才枕在她身下的我的手，轻轻的为我揉捏着，拍打着，不时还将我的胳膊弯一弯，上下做着轻柔的动作，很轻快的语调：“胳膊啊胳膊，对不起啊，为了我让你受苦了，你要乖乖的，变得更强壮哦，这一路还要麻烦你多多辛苦。”然后她飞快的在我的胳膊上轻轻啄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我，学着日本偶像剧里的人物一般狠狠的点了下头，“拜托了！”

“你啊！”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头，“淘气。”

杉杉对着我调皮又不失妩媚的笑着，然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着：“你猜我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梦？”

我揉揉她的头发，轻语：“谁知道啊？你的小脑袋里总是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啊。”她爬到我的胸前，两只胳膊枕在上面，拖着腮，眨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翻飞自己的睫毛，“我梦见一个超级大……美女，亲我来着！”然后她继续探究的看着我，说着，“这个梦算不算春梦啊？”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囧极了，难道昨晚的轻吻被她发觉了？努力的回想了一番，确定当时杉杉并没有丝毫的反应啊，而且我也非常肯定当时她的呼吸十分均匀，怎么看也不觉得她还没有进入睡眠。可能她的梦只是个巧合吧。

尴尬的对她笑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着：“就算是吧。起床了……”我迅速的避开杉杉有些热切的目光，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失控了。慌乱的穿好衣服，躲进了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