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碰一鼻子灰，识相了，“那我圣诞节请五天假好了。”
看贝蒂忧郁的眼神，我知道她想女儿了。
于是我小声跟她说：“不如放假几天，我陪你回上海把小洁接回来？”
她看我一眼，很透彻地感动，然后摇头，“小洁是吵着要回来，想我了，从来没跟我分开那么久。可她这个疗程要到一月底，最快也到春节前才能回来。”
我打心眼儿里感激老中医，当然也感激他能把小洁治好了，让贝蒂今后的日子好过些。
何鲜姑出来了，也打听着过节放几天假。
贝蒂跟我们说话，心情还能好点，说起气话来也带着笑了，“感恩节才出去玩过，又想放假，都别上班了，你们统统放假好了，愿意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开店。”
何鲜姑会讨巧，“那可不行，你开店曹师傅是不能走的，我也走不了，只好大家陪你了。”
据说贝蒂开店到现在，除了上回感恩节，没有连续几天关过店门，我来以后破了先例。
最后，贝蒂只好决定放三天假。跟曹师傅一起去洛杉矶，到那边的中餐馆尝一尝人家的菜，回来可以开发一些新菜单。当然，要带上何鲜姑和我。
东北银想跟着，可我们怂恿他跟小青一家去滑雪。帮忙带孩子吧，小青就答应了。
晚上回到贝蒂家，我高兴地算计着，这回旅行四个人开两个房间正好，呵呵，让那两位住一间应该没意见。我就可以痛痛快快和贝蒂体验一下度蜜月的感受了。
“这回一定要住在海边，打开窗户看得见风景的大床……”
贝蒂不说话，笑眯眯看我在床上手舞足蹈。她不说我也明白，爱情的滋润让她改变了许多，不再苦苦地拴在小店里一年做到头。她学会了放松，损失两天的营业额陪我去玩。我要让她懂得享受生活。
我已经为她准备好圣诞礼物，到圣诞节的早上放在她枕头边。
5
出外旅行，打点行装是最愉快的时刻，加入了许多想象，比如穿什么衣服，带什么装备，照相机、MP3……
我上网下载新的流行歌，看到了海伦在MSN里给我的留言，有她住处的电话。她在新加坡工作繁忙，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和高度文明，所以更向往来美国定居，不过签证可能还要延迟。她奇怪我怎么总不在网上，也不给她打电话。
我来不及算新加坡的时差，趁着独自在家的机会赶紧给她打过去。没有人接。估计忙得不着家，我也没办法。留言说打过电话了，告诉她我要外出旅行一段日子。就此而已了？我愣了一会儿，想想应该是时间距离造成的感情淡漠，并不了解真正的爱是没有任何阻隔的。
出于良心发现，我在留言里最后打上一行自白：我去和别人度蜜月了。
看着那行字继续发愣，海伦仍然会以为我在赌气吗？太不应该了！要么是她忙昏头顾不上理我，要么是她故意不接受事实，回避伤害。
手机响了，第一反应以为是海伦回电话，传来的却是贝蒂声音。
“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又在偷偷打电话给女朋友了吧？”
为什么要偷偷呢？我不喜欢她这样说，就直接回答：“嗯，她以为我失踪了，留言叫我给她打电话，不过没打通。我马上收拾好了，还有一首新歌在下载，明天给你听。”
“太晚了，你就别过来了。”说完挂断，她显然在不高兴。可以理解，但我今晚要是真的不过去，她只会更加不高兴，认定了我整晚在跟女朋友通话，然后彻底搅了这次旅行。
所以我飞快关了电脑，拎上行李箱火速赶往贝蒂家。
情况和我分析得差不多。
贝蒂开了门，没有好脸色给我，但她心里肯定是舒服多了。
我坚持不主动解释，看她怎么着，反正我吃软不吃硬，做人的原则要把住。早就摸透贝蒂的脾气，她是吃硬不吃软的。
再说，刚才她问我答，一没骗她二没哄她，我不亏心。不能由着她使性子，我已经都和海伦疏远成这样了，还要我怎么做？背信弃义昧着良心我容易吗？
理直气壮了一会儿，我走进贝蒂房间，吓一大跳，从没见过她一丝不苟的房间这么乱，像刚被打了劫。床上地上摊的都是衣服。
“干什么啊？你！出门三天当是搬家呀？说我怎么还没收拾好，你自己……”
“不要你管，我愿意搬家！搬到上海去，你不是总要回上海吗？”贝蒂气呼呼坐在衣服堆里无从下手。
我明白了，她是琢磨着我在打电话，跟自己过不去呢。这回不软不硬给我来酸的，那只好我高姿态一下，坐到床边开始帮她叠衣服。
“你搬回上海，我在美国一天都不待了，信不信？”
贝蒂过来趴到我背上，眼泪噼噼啪啪往下掉，“……不信！……”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所有衣服收拾起来，帮她挑出几套颜色和我带的可以搭配起来的就成了情侣装。我自得其乐，一件件拎起来问她要不要。贝蒂靠在床上，养尊处优的样子点头摇头，看我忙得团团转。我的箱子还很空，她的行李都可以放进去。于是我又重新整理箱子，很温馨的感觉，把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
忙完了刚躺下，贝蒂说要喝水，我又起来到厨房去倒开水。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宠她了？
曾经和海伦在一起，什么叠衣服收拾东西我从来不碰的，电脑前一坐，海伦就会泡好一杯新茶端来给我。想起海伦的好来，心里又涌起对她的歉疚。虽然，我也曾待海伦不薄，也宠过她给过她无数快乐满足。我的天性就如贾宝玉，生来为了讨女人欢心。
也为了强调自己，我需要被女人捧着，喜欢刻意显摆大男子主义。
可是，爱上一个人就那么奇怪，做什么都变得心甘情愿了，愿意对方被宠着，愿意自己委曲求全辛苦犯贱。从海伦到贝蒂，我算是从将军到奴隶了。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回到房间，看着贝蒂喝水，很幽雅很满意的样子，躺好了等我上床，我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似乎，这样做也不完全因为贝蒂多么令我陶醉，了解她以后，给她更多的是疼爱，我觉得贝蒂其实过得很苦，她需要我，比海伦更需要我。她有着女人的法宝：让人怜惜。
所以说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动物。女人的外表再好强，内心永远是柔弱的需要被爱的。
我把贝蒂拉进怀里，很仔细地吻她，现在可以开着灯亲热了。我看到她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好像知道我心里还没有把海伦放下。
“她跟你说什么了？”贝蒂轻轻推开我问。
“什么都没说，电话没人接。她不在上海，去了新加坡，工作很忙。”
“你很想她吗？”
“很想的话，我就不会睡在你身边了。”
“那也不一定。反正她还没过来，抽空要我陪陪你。”
“她过来了，你还会陪我吗？”
“你说呢？”贝蒂学会了用反问来回答。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说。
“你真的很想她吗？我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偶尔会，她对我真的很好，比你对我好多了。”
贝蒂拧住我胳膊上一块肉，好痛好痛，我呲牙咧嘴接着说：“人家最起码不会虐待我！”
“是你自己非要来缠着我的，”她松开了，别过身去背对我。
从后面揽住她，我长长叹了口气，“别闹了，我就是不愿意再想她了才来盯住你的。”
贝蒂不语，我很由衷地继续说：“有那么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自己想的已经不是她，而是你了，所以我才来缠着你的。”
我在背后吻着她的肩膀，后颈还有耳朵，手臂越过去伸入她怀中。她的呼吸愈发不能均匀，却坚持着不肯转过身来。我还是把她剥熟鸡蛋一样脱了出来，由她拧着。
侧过身，托起她的腰，第一次，我从后面进入她的体内。她一定是咬住嘴唇不发声音，可身体已经愉悦地接受了，缓缓迎合我的节奏。
6
这次旅行很有意思，我们四个人各自都揣着一些想法，我认为。
贝蒂非要带上曹师傅和何鲜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怕单独和我出行惹来闲话。当然也为了她和曹师傅刚结婚，做做样子有在一起的必要。
我也不排斥曹师傅了，让他挂个名份，私底下我愿意他看出我和贝蒂的关系来。
何鲜姑呢？她应该和我一样，最好曹师傅看明白了，对贝蒂死了那份心。
也许最单纯的是曹师傅，只求有机会多跟贝蒂照几张合影，好递交移民局进一步证明他的婚姻关系，早日拿到绿卡。
有一个心愿是共同的，我们都希望这次旅行愉快，吃好睡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