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贝蒂在叫着我的名字,求救一般虚弱得有气无力,但一声紧过一声。一种幻觉在这时候出现,全部能量凝聚丹田,气血合一融会贯通,意识在感官刺激下模糊放大,于是,在她的呼唤中,完美无缺的体魄,完美激烈的动作,完美结合的感触,统统转为炙热激情,倾注到她身上,侵入她体内,犹如一把万能钥匙开启一道精密的锁,极致、细微地吻合、磨合,越来越深入,难解难分,辨不清是心理还是生理的紊乱,欲望加快了速度膨胀着,填满她的需求,被一张一合地吞没了吸进去,不能自拔。然后酒精上脑般的眩晕迅猛爆发,打通所有穴脉,无以复加的快感从正中央扩散到全身。锁芯的根根弹簧跳跃起来,用心脏跳动的韵律层层包裹,丝丝入扣紧紧套住钥匙的运转,随之而来一股强劲的离心力,把所有纠结的神经一层一层剥离,轻快地蔓延。在我们合二为一的身体周围化作纷飞的花瓣飘飘洒落,片片覆盖……寂静的世界被打开了,景色瑰丽气象万千。
我趴在贝蒂身上,不愿动弹,不愿出来。意识从很远的地方一点点地回来,这个女人真是极品!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消受,她是我的!
贝蒂温柔地吻着我,鲜红饱满的嘴唇弯弯的线条。清晨的光透进来照在她脸上,让我看见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勾人的嘴角向上弯着。
“你还要走吗?”她问。
我想了想,反问她:“你还让我走吗?”
她也想了想,看着我的眼睛问:“你说呢?”
“哦,”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因为感觉到下面她身体里紧了一紧。
我忍不住又吻上她,被咬住了,忍着痛往里顶,她松开了回吻,我逃出来,舔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又伸进去……她的手从我背后往下滑,滑到腰下,掌心用劲托住我的臀。借着力我又精神抖擞挺进了,不给她喘息机会。
太阳照常升起之前,我还能大战三百回合。
第二次高丨潮丨可没那么容易了,身体力行冲到极限,轮换各种姿势。怕弄疼她,又不敢太重太用力,只有使出浑身解数,人剑合一,招招以出奇制胜。里里外外全湿透了,打着滑,终于,她一把抓住我胳膊,不许我动,让我像海边的礁石一样,承接她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我被卷进波涛,吞进海底,见了海龙王,拿了金箍棒,变成孙悟空,钻进她肚子,一棍子点到要害,携着她直飞云端。
这回她讨饶了,摇着头推开全身湿漉漉的我,娇喘连连“吃不消你……吃不消你……”
我仰躺在她旁边,呵呵乐着问她:“是吃不消啊?还是吃不够啊?”
她拧我耳朵,“吃不够就把你关在衣柜里,留着晚上慢慢吃!”
“好,好,好,好,好!我愿意!说真的,像你这么紧的女人从来没碰到过。再袖珍的男人也会让你不舒服吧?所以你能爱我。”
她垂下眼睛不说话,显然要避开这个话题。她侧过身来看我,水汪汪的眼神,“其实,你也长得很好……”她抹着我汗淋淋的身体。
“那当然,看看我的胸肌,够发达够性感吧?”
她忍不住掐我一把,笑我厚颜无耻。
47
如果从两个人同床共枕洞房花烛那天算起,往后那个月应该属于实质性的蜜月了。
我也想甜甜蜜蜜出去渡个假,花前月下的,夏威夷岛或者墨西哥湾……
问贝蒂想不想去?我愿意拿出积蓄带她旅行。她说好啊,生意别做了,关门放大假,花光了我那点钱回来喝西北风。我知道不能奢望太多了,只有每天守在店里,围着菜肉面饭团团转。不过最起码可以天天陪着她,看她花枝招展在我面前晃悠。
见我没有抱怨,贝蒂安慰我说,快到感恩节圣诞节了,放两天假我们去旧金山,去蒙特瑞海湾吧。我强调:就我们俩,到看得见海景的房间去过一夜。她答应了。
早上,贝蒂很谨慎地把我送回家,要我自己开车去上班。地球上的能源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想来好笑,在国内我可以和女朋友出双入对,到了国外反而要做掩人耳目这一套。
奈何不了,这偷偷摸摸的感觉很别扭,却也很刺激,搞得跟偷情似的。我又没打算敲锣打鼓放鞭炮?想想自己已经得逞了,低调就低调吧。
照常上班,再看贝蒂,虽然有点倦容,眉眼里那几分春色却是遮掩不掉的,举手投足平添了不少婉约。从她身边走过,还能闻到那种诱人气息,让我由幻想过渡到回味,心也就跟着荡几下秋千。热热地偷眼看她,片刻对望,一样激起她眼波乱晃。盼着天快黑啊,人家蜜月三天不下床的!我只能找机会悄悄捏她一下手心,吓得她直往回缩,也是煎熬吧。
何鲜姑果然厉害,先就看出我身上的外套是贝蒂给我新买的,把我拉到一边问话。
“大陆货?不错不错,看看这夹克款式多新,做功也好,穿着帅啊。贝蒂真会买。”
我被夸得更加春风得意了。她见我眉飞色舞的,马上有了新发现。
“你小子,是不是趁着外婆小洁不在家,把我们贝蒂……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不要乱说话。”虽然我不在乎,为了贝蒂还是最好把闲话制止。
何鲜姑一点我脑门,“跟我打哑迷?我去问贝蒂。”
我一把拉住她,好姐姐亲姐姐地叫着,“有情况我一定向你汇报还不行吗?”
她一皱鼻子,表示绝不会放过我。也许她是可以信任的,出于本能,我觉得自己应该给予贝蒂最起码的保护。何况我和贝蒂的关系其实仍然是个未知数。
下午,贝蒂倒在车里睡觉继续倒时差。我抽空给鱼罐换水,发现死了一条小鱼,总数成单了。赶紧跑出去买回一条来配对,管它是雌是雄。
何鲜姑过来帮我,一看四下里没别人,她小声说:“知道吗?贝蒂答应跟曹师傅结婚了,最近就要去登记。”
我手里舀水的勺子“咚”地掉进鱼缸,“什么?你跟谁开玩笑?”
何鲜姑神秘兮兮地,“真的。”
她不会是为了套我话故意编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吧?!!
消息很快得到进一步证实。
何鲜姑不是传播小道消息,她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计划中操办,喜酒就在我们自己店里摆,日子等他们登记以后再定,估计就在这两个礼拜。
此话从何说起呢?应该在贝蒂回上海前早商量好的。居然没有任何迹象,没有任何征兆,贝蒂完完全全把我蒙在鼓里,即使和我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要和别人结婚竟一字不提。
我无法相信!不管何鲜姑多么肯定,她说是曹师傅亲口说的。
要不曹师傅得了臆想症?还是打算抢亲?量他也没这胆子。
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何鲜姑知道更多,可她不愿意再说,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敷衍我。我不会因此被她套出话来,还没幼稚到失去理智。
在何鲜姑面前我尽量保持镇定,哪怕心里急得冒烟。第一反应当然是直接面对面去问贝蒂。可在店里万万不行,要单独的时候给她充分的时间来解释!
我必须耐住火爆性子,冷静下来把问题搞清楚。可怎么也琢磨不透贝蒂会跟我玩这一手,进展得神不知鬼不觉,一夜之间,我以为跟她过上蜜月了,再一眨眼,她要做别人的新娘。谁有这等承受力?估计那条翻肚皮的小鱼就是被这类事件给气炸了气死的。
自认为很了解贝蒂,经过她无数次的折腾,平时爱让我脑筋急转弯,冷一阵热一阵害我喜怒无常也就算了,至于玩到那么离谱吗?
我的道行不够深,心里有事脸上挂不住,等贝蒂一觉睡醒走进来,我恶狠狠地瞪她给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恨脸色。她应该自己明白。
“水换好啦?你刚才跑出去买什么了?”她问我,若无其事。
我横着眼睛不理睬,一个转身到后面去抽烟。我要看看曹师傅有什么异常。
和平常一样,曹师傅坐在后门破椅子里抽烟打磕睡,天冷了他裹着一件油渍斑斑的破棉衣,烟头快烧到手指了。我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叫花子形象的男人,怎么和婚礼和贝蒂扯上关系?他抬头看见我,露出少有的笑容,一伸胳膊把手里烟盒递上来,“抽根烟?”
“我有。”和平时一样我自己摸出自己的烟点上,
“心情不错啊?难得见你笑一笑。”我重重吐出第一口烟,搭上话。
他一歪脑袋叹口气,“笑也过日子,哭也过日子,都一样。”
“还挺深奥,看不出你啊?”我开始拿腔拿调了,自己觉得很没劲。
“啪哒,啪哒”脚步声,贝蒂走到后面来了。
“你们抽烟走远点,要不把门关上,味道都飘到前面去了。”
曹师傅赶紧弯腰把烟在地上掐了,脸上堆满了讨好贝蒂的笑容。
我一声不吭叼着烟往外走。
“上班时间到了,你还去哪里?”贝蒂在后面叫。
我不搭理她,头也不回绕着往前门走。
别别扭扭上着班,贝蒂也不跟我说话了,她一定是心虚,怕我闹起来大家不好看。
我越来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一定会发生。
何鲜姑在后面悄悄对我说,“你干什么?像谁要把你卖了,人家结婚是好事。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怪我多嘴。”
“那你到是说说清楚啊?”
“有什么可说清楚的?等着喝喜酒多高兴。”
“就知道吃。”我嘟囔一句,很没风度地撇开了何鲜姑。
想想确实没什么可说清楚的。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我有什么权利问长问短?
事情还没发生,我已经觉得很受伤了,如果不是昨晚一夜情让我飘飘然飘得很高,没有落差,也许今天不会感觉跌得很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住气,等到下班,看贝蒂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