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她非常幽深地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的,忍辱负重的。至于吗?我松了开她。
也许是她以为我要展开新一波的进攻,抓着我的手不放,拖到腰间轻轻拍了两下。
我明白了,那是叫我别再闹了,允许那样放着,乖乖睡觉吧。
(落了几句,赶紧踩沙发补上。)
我明白了,那是叫我别再闹了,允许那样放着,乖乖睡觉吧。
话说回来,再做小动作确实没意思了,弄得自己火烧火燎的,同房间还睡着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女人,我是流氓我怕谁,可总得为贝蒂想想,人家大小是个老板,管着这几口人的生计呢。
长夜漫漫,我一阵糊涂一阵明白浑浑噩噩,这二十四小时太曲折离奇了。
35
我一定不会忘记和每个女人第一次同床的经验。
好像是佛教里说的:修百世得以同舟,修千世得以共枕。那我前世真够忙的,要忙着修行多少千世才得以和今生这些个女子同床共枕。并且修到贝蒂这儿大概累趴下了,功德不圆满,所以没让我轻易得手,不明不白又不清不白的,一觉醒来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本来,我们计划要在拉斯维加斯过两个晚上,可是第二天下午,贝蒂接到家里电话,说是女儿晚上闹着要找她,小姑娘身体很弱,不能太伤神。贝蒂要自己搭飞机先回去。
最后商量下来还是大家一起陪她开车往回赶,决定上路的时候下午三点多,半夜十二点以前应该可以到家。
确实,不那么好赌,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上午,她们三个女人去了地下商城逛商店,我和曹师傅和东北银到CIRCUS CIRCUS 游乐场玩了一圈。坐最高的过山车,差点把我的心脏晃悠出来。东北银直叫:“哎呀妈呀,哎呀妈吗,……”停不下来。曹师傅最没用,脚一着地跑到旁边“哇哇”吐得脸都绿了。
最后的最大收获是在那里玩游艺节目,我们套圈圈、丢硬币、砸沙包……赢了一大堆可爱的填充玩具。都是准备拍马屁送给贝蒂女儿的。可后来却是被三个女人瓜分了。
回去路上,大家比较沉默,这一趟玩得还算开心,只是这么往回赶不是滋味。都想着贝蒂的沉重负担,挺为她难过的,又不知说什么好,看她急得有点神不守舍。
我也没心情逗乐,不像去的路上足足讲了一箩筐黄色笑话。
我在想:贝蒂这样提心吊胆身不由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又怎么可能介入她的生活?她的生活重心永远只能留给女儿。也难怪她几乎不食人间烟火,封闭在只有女儿的感情世界。
我最好趁早拔出来,千万别再陷得更深。
还来得及吗?这次我对贝蒂的所有冒犯全被宽容了?
搞不清楚状况。
车开到小青家门口,我们分头开自己的车回家。
我抖开钥匙刚要发动,贝蒂拎着一纸袋走过来。
“你不是喜欢这件衬衫吗?正好减价,我就帮你买了。”说完她把后门打开,自己把那只袋子扔在后座。
那件DIESEL?我看见的时候已经在减价了啊?还是太贵。
很难用惊喜或激动来形容当时的复杂心情。
到家,把衬衫拿出来摊在床上,一点不错,款式颜色尺寸,我喜欢那两个带盖的贴袋和下摆用白线绣出来的标识,深蓝带灰的模糊色夹暗条纹,皱巴巴的质地洗了不用烫,现在高档品牌里的休闲装都流行旧旧的感觉。原价一百二,因为这一款尺寸不齐了,男装里偏小的会剩下来减价。DIESEL最经典的是牛仔裤,变化多端,每款设计的数量不多。
加税以后九十块钱一件破衬衫,在我毫无必要,超了打小工挣小钱的消费标准。
既得之则穿之,不过,衬不衬衫已经不重要,我在想贝蒂。不需要解释她的行为,明摆着她的用心。我脱了穿穿了脱的时候,她也没表示什么。等我动手动脚骚扰她一晚上了,反而特意去买来送我,鼓励嘉奖色胆包天?
我忘了都已经半夜一点了,操起电话打给贝蒂。
“喂,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听到她的声音,我说。
“干什么?”她显然很紧张。
“有话跟你说。”
“那你电话里说好了。”
“我想抱着你说。”
“去你的!昨天还没抱够?!”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含糊飞快地说。
“嗯!没抱够!要旁边没人的时候抱。”
“……”
“说话呀?谢谢你的衬衫,太贵了,我要把它剪成一条一条,省着穿,你没意见吧?”
她“扑哧”笑了,好像在走动,还有关门声和空旷的回声,应该是进了洗手间。然后听她很放松地说:“我没意见。你每天只穿一条衬衫上班,露三点,好看好看,我要看!我们店一定生意红火挤翻天。”
我气得直翻白眼,被她吃豆腐倒咬一口!怎么电话里她就百无禁忌无法无天了呢?
“有种你现在出来!到我这儿来,一丝不挂给你看,再把你也脱光光,好看好看更好看!”
“做你的大头梦!去找别人送上门来给你看。我叫东北银去陪你?还是要何鲜姑?”
“只要你!”
“我要陪女儿陪老娘,他(她)们和你一样啊?单身,无聊死了。”
“我才不无聊呢,忙都忙不过来,网上朋友排着队跟我说话……”
“难怪你写不出小说了,还迟到,找借口晚上加班写小说,……”
“真的奇怪了?认识你以后我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有敲门声,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人说:“女儿醒啦,要你去看看她……还没洗……先哄她睡着吧?”
“不跟你说了,我要挂了!”她慌忙说。
“咔嗒”电话真挂了,我的心也被悬着挂着,像有一截话半路给堵在嗓子眼,吐吐不出,咽咽不下,难受到极点。
她不跟我说,自然有人跟我说!我拨通何鲜姑的电话。
我还在看着揉着床上的新衬衫,越看越喜欢,值了。
何鲜姑不折不扣的能吃爱吃非吃不可,一听是我马上来劲了。
“正好正好,饿着肚子怎么睡觉?我们去吃宵夜,你等着我来接你。”
二话没说完,她已经把电话撂了,又堵得我差点把电话摔出去。
也好,反正睡不着,明天不上班,我很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哪怕通宵达旦。
重新批上外衣往外走,在家坐立不安还是到门口等着吧。
出了楼道,穿过一段碎石铺路的前院,眼前骤亮,真有疑似地上霜的感觉,一轮皓月正当空。这时候我想起了海伦,下个月中秋节后是她的生日。几天没跟她打电话,并且好像已经很久了。上回她说又快要去签证了,我说她今年再签不出来,年底我就回去!谁愿意一个人待在这里,举目无亲低头思故乡的,看见外国月亮还凭空伤感半天。
我站在路边,站在月光下,很伤感地给海伦打电话。午夜以后,路上很少过往车辆,所以格外安静,所以看得见月光,不会被车灯划破平静。秋天的夜风有穿透力了,单件外套挡不住寒冷,我上下牙齿直打架。旅行一趟加上心虚,好像冷落海伦很久了,我努力想好一些哄她开心的话。
这算脚踩两条船吗?当然算!台湾媒体管这叫“劈腿”。我也不愿意,非常不愿意!事实上,我腿是劈了,可两头都没踩住,一边羊肉没吃到,一边吃不准会有什么变化。人生如戏,选择了如此难演的角色,最大特征就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大可不必负疚来负疚去,结果人家谁也没把你当回事,该结婚的结婚该怀孕的怀孕,剩你自己去念道德经。
女人可以很多情同样也可以很无情,这是我曾经沧海总结出来的流水定律。
海伦没有应答,电话接过去变成了彩铃,播放着一首很流行的流行歌,什么两只蝴蝶两只爬虫的,反正唱老鼠的都能流行,一阵阵的人来风。我还以为拨错号了,仔细查对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才知道她也赶时髦。算算时间那边下午三、四点,忙得没时间接电话完全有可能。
再拨,再拨,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是没人接。
“嘟,嘟”反而有人打进来,一看是贝蒂。
“你跟鲜姑去吃宵夜?不许乱讲话。”
“你怎么知道?半夜三更还消息灵通。”
“对啊,有事最好别瞒我。她刚打来问我要不要去。”
“女儿睡着了你也出来吧,还欠我们一天伙食费呢。”
“拿收据来给你们报销,我累了,不想出来了。”
“出来吧,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