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鲜姑嚼着五香牛肉看看我,“你是挺招人喜欢的。不然我哪会跟你说这么多?刚开始啊,我以为她也就和我一样,把你当个可爱大男生,对你好点也不奇怪。加两个菜啦说个笑寻个开心啦,大家在一起嘛,合得来多说两句合不来点个头,下班各自回家。”
“那像我这样能跟你回家的,关系就算不错了。”
“你什么都告诉我了,我还能袖手旁观?”
“嘿嘿,你打算怎么插手?”
“如果是真的,我还是希望你别去招惹她……”
“不懂。怎么是真的反而别去惹她,那你想我虚情假意?”
“我是说如果她真动了感情!你自己那边还有个女朋友呢,忘啦?”
“她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拿来相片给你们看呢,忘啦?”
何鲜姑咬着筷子,失神了一会儿。能掐会算的她似乎也犯糊涂了。
我仰脖子喝干了一罐,再打开两个,一罐交给她。
“放心吧,我有分寸,实在不行我就走,……”
“只怕你走不掉啊。”她恢复了神算的功能。
“喝酒,喝酒,没那么严重。第一,我想我是太寂寞了,第二,我实在没什么能让她看得上的。跟你说说,释放一下就没事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哼哼,我看没那么简单。我太了解贝蒂了,她压抑啊,这么些年没释放过感情,一旦动了心,只怕,只怕,我也不好说……”
我们碰了碰啤酒罐,都没少喝。
“看她明天会有什么反应吧,你一定要不露声色。”
“嗯,我知道。还在困惑呢,怎么可能有所表露?”
……我们转换话题,聊了些其它事,好像是关于何鲜姑自己的婚姻状况。
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两人轮流跑厕所,一箱啤酒三分之二没了。我肯定后来醉了,倒在沙发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到店里,贝蒂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看上去格外冷漠。
她不会误以为我跟何鲜姑上床了吧?那样的话,当然对我很失望,当然不理我了。
何鲜姑把我拉到后门外,说:“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明白吗?”
“明白。”
几片黄叶掉下来,秋天啦!我在这儿发的什么春呀!
昨天没喝咖啡没喝茶,晚上写一半睡着了。白天内疚来着,那么多热心读者顶着呢,不该让大家失望。先发一段再接着写,看看够不够再发一段的。
24
加州旧金山海湾地区没有分明的四季,气温差异不大,典型的地中海气候。
春天多雨,野草地会变绿;夏季日照强烈,晚上就凉了;秋天有了落叶,树木色彩纷呈;冬季风大雨大一阵子,冷几天就过去了。应该说是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大部分移民到这里都不愿再走了。而我始终不喜欢这样没有明显特征的天气,像这里的人,不愠不火的麻木。
睡在何鲜姑家的沙发上我是做了一个梦的。有些梦醒来的时候不记得,隔一阵又清晰起来。我梦见海伦了,在我们第一次上床的宾馆里。
依稀浮现的梦景和那个片段的回忆重叠着,我努力想分辨出虚实。
铺成有楞有角的大床被我掀开了,雪白的床单床被。我灌了不少洋酒,满嘴十滴水味道。海伦为我泡来一杯茶,很浓的红茶,回味甘涩。洗完澡的海伦只围了一块白毛巾。
我说柜子里有浴袍,她说太厚了不能穿着睡觉。不记得这是做梦做出来的细节还是那天真有的对话。然后她就推着我去洗澡。
红茶的作用,洗完澡我毫无睡意,靠在床上跟她聊天。她睡在被子里,什么都没穿,露出双臂和单薄的肩膀。我裹着浴袍躺在被子外面,不知道在对她讲什么,总也进入不了主题。
梦里的灯光很不真实,昏暗模糊的视线,一直像王家卫的电影那样晃动。
我知道自己想吻她,想抚摸她的肩膀,想睡进去想跟她做爱,可是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没完没了,怎么也表达不清楚,手和脚和整个身体被意识捆绑着,动弹不了。那种感觉,常常会在梦里出现的,就像尿急了总也找不到厕所的那一类梦境。
而实际上,那一晚我是如愿以偿的,动作完美步骤清楚,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没记错的话,我上上下下起码折腾了三回,直到海伦紧紧用身体缠住我说她会离不开我。印象中,我在说话,她侧躺过来看我,目光一接触我就轻快地扶住她下巴,由浅到深技巧娴熟地吻了。她几乎没有迟疑,反应越来越热烈,帮着我一起拉扯那条奇大无比的被单,让我和那件厚厚的浴袍一起覆盖到她身上。该问的都问过了,她知道我会怎样做,她只要体验,闭上眼睛放松每个关节和所有防备,没有陌生感没有顾虑,全身心的体验,接受我最温柔也最放纵的探索,然后她的每块肌肉绷紧了,忘乎所以的呻吟,等待我发自灵魂的释放……
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梦里,我会那样性无能。百思不得其解,再闭上眼睛搜寻梦里的情节。我的行为被控制了,欲火难耐,浴袍的腰带打了个死结,怎么解也解不开。海伦在笑,我想发脾气对她吼,镜头在晃,灯光模糊,那笑容不是海伦的,是贝蒂,眼睛闪亮,手臂紧紧夹住被沿,手里揪着一把被单,她在笑,羞涩而执拗,好像在警告我别靠近……
贝蒂的气息,盅惑神秘,飘飘悠悠却又实实在在。我深深地吸气,气入丹田……
“没睡醒啊?大白天站着打磕睡。”
我惊醒了睁开眼睛,正好贝蒂从身边经过。这是几天来她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
<补上这点儿,我得去睡了.请大家见谅,我不想当完成任务来写.请继续支持.明儿见!>
我一定是还在想着那个梦,憋得我太阳穴上青筋直跳,更加准确地形容这感觉,很像在梦里打架,眼睁睁看着对手在面前,要进攻却怎么也挥不出拳头。我睁着眼睛继续想:这么说床上躺的是贝蒂,和我单独在一个房间,穿没穿衣服先不管,为什么我就不敢动她呢?太……太……太没有我的风范了!凭我一贯作风,除了丑女人,只要我有兴趣没有谁不敢上的!虽然因为海伦,人家一心一意跟了我,不用山盟海誓我也大有收敛,几乎不动二心了。
现在,海伦远水救不了近火,眼前只有长裙婀娜馨香袭人的贝蒂,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我找出了歪理十八条,真理只有一条:不管结果如何,憋着总不是回事!
想到这,我眼睛跟着贝蒂,看她忙里忙外,一丝不苟地把工作台收拾干净。本来这些都应该是我们做的事。贝蒂很少指手画脚叫人家干活,看不过去就自己动手。一般情况下,我们也不好意思,总会从她手上把活接过来。今天我没有去抢,还就这么看着她做。
贝蒂发现自己动手的一套不见效了,自然停下来看我在发什么呆。我的眼睛一定还像在做梦,看她的眼神一定很奇怪。
她直了直腰,手里拿着半条打包盒,轻声问:“你今天怎么了?”
我舔出舌头润了润嘴唇,目光迷失,我说:“我想辞职不干了。你快点找人吧。”
这时候店堂里只有洗碗的墨西哥人在扫地,后面厨房的两位师傅跟何鲜姑还在准备晚上的冷菜。东北银今天休息,小青刚走。
贝蒂掩饰着意外,还是哆嗦了一下,慢慢放下打包盒,走出来拣了张最近的桌子坐下。
她眼睛里的水气在加重,由下往上看着我,有点楚楚可怜的神态,然后她说:“你坐下。告诉我为什么。”
我听话乖乖地坐在她对面,心又开始有了那种疼痛,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后脖颈冒出细细的热汗。
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很正常的声音,绝对不像蚊子叫的声音。
一句话的事,说出来马上浑身轻松了。
抬眼再看贝蒂,没有了意外,没有了惊惶。
她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脸上飞起了不易让人察觉的红晕,像极了一朵刚刚开出来的桃花,色彩新鲜的粉红。
<今天就这些了,写不动了.明天再努力!>
25
我承认自己太鲁莽了。
贝蒂走后,我及时向何鲜姑汇报最新情况。
她一边听着一边眼泪哗哗直流,把我吓傻了。
“你怎么啦?我还没走呢,至于那么伤心啊?”
“去你的!自作多情!没见我在切洋葱吗?”
“哦。那人家拍电影哭不出来的何必点眼药水?切几个洋葱就进戏了。”
“还有心开玩笑啊你?这么大事不跟我商量,真服了你了!明天要去伊拉克打仗吗?急什么呀你?”她把切菜刀剁在木案板上,左右开弓在手臂上抹眼泪。
“我也不知道,看见她像着了魔似的,不说不行啊。”
“怎么不行啦?要送医院吗?急不死你!”
“你不知道,刚才……”
“别解释了,她说什么?”
我低下头帮着剥洋葱,但还是掩饰不住沾沾自喜,“她说:她也喜欢我啊,为什么非要辞工?让我好好上班多挣钱,早点把女朋友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