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的心情就像现在行文的笔触一样,想要跳过一切现实中的纷扰去到那个古老而浪漫的欧洲大陆,然而现实是跳不过的,不过不要悲观我亲爱的朋友们,生活本就是苦中作乐.
我的签证拿到。Luise订下了行程中所有的酒店,她那些奢侈的会员卡总能确保我们的享乐愿望成真。
“旅行时一定要住得舒服。”她说。
住得舒服,对于我来说,一个西欧标准的三星级旅馆,80欧元左右的价位,就是我的舒适标准,对于她来说舒适却另有一番诠释,她是一个典型的西方富裕家庭后代,简朴和奢侈各自有着理由,吃东西时绝不浪费,吃多少点多少,用东西也很细致,一个头发夹子不用坏不会扔掉,我曾经看见一个国内来的学生,因为干洗被褥比较昂贵,每年买床几十刀的廉价被子,脏了扔掉,而且似乎对自己这种行为表现出一种自我欣赏…可是说到享乐,订酒店、买餐具、送礼物等等,Luise又会眼睛都不眨地选择奢侈和豪华,我觉得她是挣钱和花钱都比较有魄力的那种人。
我在Europcar订车,确保我们到了科隆机场就有理想的车开。
“说吧,想要什么车~”
“德国车?”她笑着问。
“不错~”很高兴她和我想一块儿去了,“Opel?Vokswagen?Mercedes?Audi?BMW最好不要,还是Porsche?”
她想了想,“你觉得Mercedes怎么样?”
“不错的选择~ 敞篷?”
“一定的。”
“SLK?”
“你打算把行李放哪里?”
“噢!真烦!我可一直想试试那车!那就… CLK?”
“可以~”
于是订了一辆,颜色没的选,白色,想想融入到那风景中也不错。
万事具备,只差和Chris分手了,这事我一定要办好,一定要办好…
我思前想后,还是在走之前给Chris发封邮件提出离婚比较妥当,如果跟他正面说这事儿,必然会造成很多不愉快,势必会影响Luise的旅行计划,说不定还会导致计划取消,走之前发个邮件,避免了正面对峙,又确确实实提出了离婚,对自己对Luise甚至对Chris都有个交代。
一直到临行的最后一个礼拜,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这辈子和Chris一起生活的最后一个礼拜了,想哭,有时会上去莫名其妙地抱住他,就算养个小狗小猫,一起生活几年也会割舍不去,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平时再没感觉甚至恨得牙痒痒,要分别了还是会惦念起对方的好来,我想对他好一点,却发现自己这几年都没怎么照顾过他,没有像别的女人一样去抓住他的胃,我做过的有限的饭菜中,唯一让他惦念不忘的,可能就是番茄炒蛋,其他还有什么可交代的?对了,衣服,他总是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都放在哪里,每次都是我拿出来放在床头,他第二天穿上就走,以后一个人过,他还能找到自己的衣服吗?我发疯似的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出来,我的放到一边,他的帮他很清晰地归类,袜子、内衣、衬衫、T恤、牛仔裤、西装裤…他总是没有喝水的习惯,渴了总是碳酸饮料,还总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多不好,结婚快两年了都没给他扭转过来,这是我失职,亲爱的,早晨起来喝杯温水,要记住,我跟他唠叨。
临走前的一天,周五的中午,我往旅行箱里塞着衣物用品,中午刚和Luise一起吃了饭,她说外套要带上,毛衣也要带两件,欧洲这会儿早晚还比较清冷,收拾完了行李,我坐在书房给Chris,我的丈夫,写分手信。
很久没有手写了,颤巍巍地将信纸延展开,不知如何下笔,站起来转身走到窗边,窗外是熟悉的邻家院子,熟悉的小街道,熟悉的几辆车,K家的小女儿和妈妈正开心地骑着自行车…我走回书桌,把头埋在手臂里,为什么此时还要纠结?抬起头,匆匆一瞥中看见臂弯处一根头发,dark blond,化成灰我都知道是谁的,她的头发长出了好大一截,到肩了,脑海里闪过她的背影,那一把头发,女人的头发太重要了,气质从那里开始,Luise的头发,总是打理得那么恰到好处的sophisticated,这是一个英语里赞扬成熟的有魅力的女人的词,中文里却不知道怎样翻译才妥当,因为它包含着太多的东西,品味、气质、仪态…
我把头发缠在手指上,为了她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有舍才有得,不是么?
我开始在信纸上落笔,亲爱的Chris,慢慢跟他解释,我真的无法再跟他一起生活了…基本上不是他的错…我的灵魂受到了引诱…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灵魂得到解脱,让大家得到解脱…我将离开一阵子…回来后我们着手离婚手续吧…
临走前我好好地看了一遍家里的每个角落,然后锁上门,拉着我的小行李箱,上了车往邮局开去。
我快速地冲着,容不得我多想,想多了事情便会变得复杂,复杂是我再不想去承受的境况了,此刻我只想要简单!简单!简单地分手,简单地陪情人去另一个世界过生日!
一辆警车呼啸着尾随了我,示意我靠边停下,shit!丨警丨察大哥走到窗前,“超速了十五英里,你的驾照,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