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中国城一家还比较有品位的古董店买了一只宫灯,准备送给Luise家人,当做新年礼物,白色的绢布上一幅影影绰绰的水墨江南,打开灯,透着朦胧的泛黄的光,尤是一番情调。出了古董店在街上看到有家刻章的铺子,类似城隍庙的那种,想想Luise不是新年过后要学中文么,把她英文名的中文翻译刻成章送给她,就当中文第一课吧。
至于公婆那边,本来圣诞和新年礼物从来都是一起给的,但全被一把火烧尽了,出门前我和Chris商量着给他们重新准备一份什么礼物以表慰藉,想了半天也没有好主意,钱或者购物券当下都显得很敷衍,最后决定给一张卡片,上面写上重建家园需要任何帮助我们随时随地都在身边,因为在西方父母和成年子女之间互相帮忙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选好了卡片我想了想还是又买了一个写着“一生平安”的幸运符一并送他们,东西不值钱在国内也挺俗,但聊表心意吧。
办完了这些事情正往回赶,接到Luise一个电话,她正陪老太太在市中心扫货,说30号晚上有个芝加哥医协的新年酒会,她刚知道每人可以带一个伴儿,她想带着我去,问我方便不,我说想去啊(经验告诉我每当我说“可以”她都会追问是“可以”还是“想”),问她要穿什么衣服,她说smart dress(是否小礼服?)即可。
30号下午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微微做成自然卷,拎出一件鸽子灰的裹胸小礼服裙,缎子面料,胸部像百褶裙一样打着竖褶,在胸线下收紧,成一道上弯的弧线,裙角长度正好在膝上,这裙子也就不到两百刀,我没什么大牌的衣服,一方面舍不得银子,另一方面实在是亲眼见过有女人把迪奥穿得像卖菜的,也见过有人把两百元人民币的裙子穿得像公主…眼妆用Bobbi Brown画了个灰色小烟熏,小烟熏而已,眼神迷离些,颜色也跟裙子相配,腮红觉得还是粉色系跟灰色搭些,又不要太浓烈的,不然夺了眼妆的主,整张脸看上去就变成调色板了,纠结了半天,扫了Laura Geller的玫瑰饼,唇膏就刷了MAC的myth,裸粉色…包包抓什么呢?这个倒也要搭配好,不过我最值钱的包也就是小香家那款经典的小号了,黑色的,恩,再穿双黑色高跟鞋吧。
到了密歇根大道那家著名的酒店,Luise还没到,我坐在大堂沙发上等她,不一会儿听见大堂的工作人员们热情地跟进来的客人问着好,心想是不是来什么名人了,伸出脖子去看,却见进来一位女王级美女,身材高挑,步态迷人,身上裹着一袭皮衣,气场,又不失柔媚…我很色,好吧,我承认,正对着女王行注目礼,她一转身向我走来,精致的脸上一丝浅笑迷离,我触电了,那不是…我的女王…!
我流着哈喇子站起身来,真不敢相信两天前我还想跟她分手,分什么手啊?留着每天看看也养眼…
“对不起我晚了,路上堵了一会儿车。”她凑到我脸上轻啄一下,真香~
我继续对她行注目礼,诱人的双眸,紫褐色的眼影,把眼睛本身的颜色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她深情地望着我,又是那种抓人的目光,我觉得我的小腹里轻轻颤抖了一下,移开视线,我怕自己竟然只在她的注视下就要迎来一阵高丨潮丨…
我们走到更衣室,脱下外套,她穿的是一件黑色裙子,很别致,面前的领口一直到裙角是两排花边,裙子正好过膝,剪裁正贴着身形,腰上是一根同样黑色的细细的皮带,低调而又奢华,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也没什么研究,手里的包我倒是认识,FENDI的晚宴款。额前的头发被她全部往后梳,在头顶上方用卡子卡牢,露出完美精致的脸型,浑身上下没有戴什么珠宝,只是耳垂细碎地闪着点点钻石的光芒,整个造型低调而又奢华。
她也打量了一下我,“你看起来真棒!”
我觉得任何赞美之词都不能形容她了,只好说“你棒得让我没法参加酒会了,咱们上楼开房间吧~”
她低低笑出声,“我不介意~”然后对我挑起一侧眉。
我的小腹又开始抽动,这个女人成功地让我改用下半身思维模式…不过还不是时候,我倒是很想见见她的同僚和朋友,看看别人被她倾倒的样子~
“就今晚!”我凑到她耳边说。
我们往宴会厅走去,我让她走在我前面,我看着她被裙子裹住的翘臀和那双裸露出的修长匀称的小腿,拼命忍着没上去摸一摸感受一下那份饱满和丝滑…
到了门口,她拉住我的手,推开门,顿时一群衣冠楚楚衣香云鬓的人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着这群平均年薪在20w刀的上帝的子民,“思维模式切换到上半身”我对自己说。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门口,我一眼扫过,那些先是被惊艳到然后开始蠢蠢欲动的、心思活络的眼神,人啊,无论什么种族、什么地位的人,食,色,性也。
筹办人上来打招呼,Luise微笑着,优雅地递上一个名牌,那人礼貌地接过,微笑着看一遍,“欢迎,Fraire医生、Shu小姐,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点头道过谢,那边已经有人在跟Luise打招呼,Luise冲他们笑着,拉起我向那边走去,“几个抢救室主刀医生,”她小声跟我说,嘴角依然保持着那份礼节性微笑。
我们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大家打着招呼,我也礼节性地笑着,“这是Tong Shu,XX大学XX研究所博士在读,我的partner.”Luise介绍着。
我想没有人不懂partner在此意味着什么,就算一下没反应过来想了想也懂了。
“这是XX医生、XX医生、XX医生……我们经常合作。”Luise继续给我介绍。
我在心里努力记着他们的名字,介绍完了大家就先开始聊天气和食物,老一套了,侍者端来香槟及其他饮料,我们各自拿了一杯,手里有杯酒聊天舒服些。一会儿大家开始聊政治聊医疗制度,XX医生对来年的大选很感兴趣,尤其是参选者之一奥巴马提出的医疗保险制度改革,“你觉得呢,Fraire医生?”
“Well,如果他真能做好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怕又是空头支票,你知道,奥巴马在风城生活了太久,我担心他也或多或少染上夸夸其谈的毛病。”Luise说道。
芝加哥之所以别号风城,一方面因为湖边风大,另一方面,很多芝加哥人以及热爱芝加哥的人不愿意提的,当初一个小插曲,据说是当年申办世博会时夸夸其谈,说的比做的好,当然了,这些也是其竞争对手城市的诋毁之词,于是得来“风城”雅号~
大家都笑了,又说了一会儿,我们去取食物,站在餐台前,我正专注地研究着各色小食,听见Luise来了句“shoo(Luise式shit)!”我抬头看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高大英俊的蓝眼睛帅哥已经走到我们身边。
“Dr. Fraire~见到你真高兴~”帅哥送上和煦的笑容。
“我也一样(是吗?),Dr. Van Husen.”
“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迷人的小姐吗?”他笑着看我一眼。“迷人的小姐”是西方式恭维,没半点意义。
“当然,这是Tong Shu,Tong,这是Dr. Jason Van Husen,XX医院外科大夫。”Luise简洁带过。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也虚伪一把。
“很高兴见到你~”他强调了一下“你”字,“我一直告诉Dr. Fraire,如果她和我结合,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Fraire家的生意和我们家的可以合二为一,不再为竞争而苦恼,而我们俩个,也可以造出许多医学天才来~ 可惜啊,听说Dr. Fraire感兴趣的竟然是女人,那么您就是那位幸运的…女人了?”他含笑的眼睛里尽是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