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你今天唱的歌了…想见不敢见的伤痛…桐桐,我对以往的感触也还是很多,我没有忘记过,我也真心真意等过…”
哈哈,哈哈哈!唱者无心听者有意,说的就是我们吧?我感激这黑夜掩饰了我那张满是讽刺而不再淡定的脸.
他拉起我的手,我没拒绝,他又慢慢抱住了我,我也没拒绝,只是僵硬得很,但是我要让他抱让他给我温暖,Luise,你看,我真的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找到温暖。
“你还是那么动人,动人,让人动心……每次看到你都有动心的感觉。”
也许他给我的,只能是浅浅的动心,从来都是这样。
我像一根桩子靠在他身上,大约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握着我手臂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冷?”
“恩。”
“要不要送你回去?”
“好。”
他拉着我的手走过礼堂走出了校园,俨然当年那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开着车,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像被胶在了一起。
车到了酒店楼下。
“我能用一下你洗手间吗?”他问。
我在黑暗中扬起了嘴角,可怜的男人。
“可以。”
打开房门,他进了洗手间,出来,我在门边等他,他抱住我,凑过来吻我,我反射性地躲开。
“怎么了?”
怎么了?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傻女人吗?我不能接受他的吻,这比和Chris亲热还让我难受。
我没说话。
他重新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部,用舌头轻轻挑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呵着气说:“我还记得你这里最敏感…”
我闭着眼睛,感觉我的血液像sparkling water一样肉麻地抗拒着,一把推开他,“我不想!”
他诧异地看着我,半响,“怎么了?为什么?”
“因为我这里属于别人了,不是你!”我把手放在心上。
他盯着我的手出了一会儿神,
“那个美国佬有什么好的?!”
“她不但让我心动还让我心痛,我爱她!”我庆幸汉语口语里没有他她之分。
他颓然,然后笑了一下,“那我得祝你们幸福。”
“也祝你们过好。你回去吧,老婆孩子说不定还在等着你呢。”
“ …行,那你保重。”他转身走了出去,又折回来,“你变了,变得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就像当年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他没再说话,然后关上门走了。
我原地呆呆站了半分钟,然后冲到电话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我要告诉她她错了,还有,我要听一听那把声音,那把可以滋润到我心田的声音…
手机关机了,我看了看表,芝加哥快上午11点了,她在诊所。
拨通了诊所座机,跟秘书说我要和Dr. F说话,秘书说她在忙问我是谁,我说告诉她我是Tong,我必须现在就和她说话!
我握着听筒等了将近一分钟,那边传来一声熟悉得穿入骨髓的“Hello”
“听着,是我,你说得不对,我不是因为和Chris出了问题需要温暖而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Huh? er…uh…oh…”
“我知道你现在说话不方便,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还有,我想你,你等着我!”
“…你在哪里?”
“我现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我会回去的。我还有机会吗?你还在等我吗?”
她没有说话。
“你只告诉我yes或者no就可以。”
沉默。“yes.”
YES!!我挂了电话,不想让她听见我又哭又笑。
奖励早起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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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迷迷糊糊睡着的,大概是太累太困了,然后手机闹铃从我杂乱的梦中放大,放大,直到我听得真切,一骨碌翻坐起来,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竟有些豪迈…吃了早饭,说实话也吃不进什么,一切都准备妥当,东黎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楼下,我下楼,和东黎赶到机场。
到了机场办了托运后离登机还有些时间,我们去店里喝奶茶,东黎看着我,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有什么话说吧。”我问道。
“还真有些话,那我说了,”他笑了一下。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继续。
“昨晚在KTV,我觉得你不大正常…你不会对萧何还…”
“噢,”我笑了笑,“惨了,看来我昨天有点失态,让大家都误会了,冤枉啊冤枉。”
“真是误会?”
“可能不大正常,但绝不是因为萧何,我心里没他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叫上他。”
他又想了想,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我们也算是挺铁的朋友,除了性向,我觉得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就算是性向,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告诉他。
“东黎,不瞒你说,我有可能回美国后和Chris离婚。”
他张大嘴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理解他,上次见面还来参加我们婚礼呢,再见面就说要离婚了,呵呵。
“你这是折腾的哪出啊?…是不是那哥们儿对你不好?”
我想了想,“那到不是,我觉得我爱上别人了。”
他下巴再一次往下掉,我都不忍心看了。
“这不像你作风啊!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
呵呵,变心么,我怎样跟他解释当初我就不爱Chris呢,毕竟隔着R的事情,而那又是无法启齿的。
“这年头到处都在闹离婚啊,”他接着说,“我觉得你要三思,婚姻这东西,你觉得跟一个人过不下去了,换一个人又会发现别的问题,自己不调节好,跟谁都过不下去。”
“你这孤家寡人就是纸上谈兵,”我老实不客气给他指出,“‘爱’这个东西没法勉强自己。”
他无奈地摇摇头,“敢问你这出墙的又是哪国人啊?”
“鬼子,依然滴。”我想起Luise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她要是知道我说她鬼子会怎样一副表情?
“哟,看你一说到他这幸福的小样儿…不过舒桐啊,我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劝你三思呢还是祝贺你找到真爱呢?”
“什么都不用说,祝我人生顺利就行。”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快到登机时间了,我跟他告别,往安检口走去。
“舒桐,”他叫住我,“我觉得你还是三思吧。”
我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坐在飞机上我正好有一大把时间去思考,东黎让我三思,我就思前想后起来,从心底里我是想离婚的,但想到Chris我又挺不忍心,况且跟他提出离婚理由是什么呢?坦白我喜欢女人?更别说父母这边,父母,想到这点我头都大了,先别说离了婚再跟女人在一起,单单离婚这件事情本身就够伤害他们的,一来我这跨国婚姻在他们圈子里比较高调,二来他们骨子里都是传统的人,我妈向来看不惯离婚的人,从小她就经常给我灌输这种思想…然后又想到luise,说实话我拿不准她对我投入几分,她是不是确定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多么庄严,我们到了那个程度吗?但我又真的很爱她,起码当时就我而言是想要跟她生活一辈子的,如果可以的话。
我的脑子里就不停地转着这些问题,中途大概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转啊转,转到都有点恶心的感觉,然后终于飞机着陆在O’Hare机场,我是逆着时间飞的,从中国出发的时候上午十点多,这会儿到了芝加哥又差不多是同一天同一个时刻,我的生命又赚回了十几个小时,这十几个小时我全用来思考了,不知道算不算数。
出了大厅Chris早等在那里了,心里想如果是Luise来接机该多幸福,又觉得这么想对不起Chris,唉!
他亲了我一下,问我是不是很累,我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他们都没睡好在等我的平安电话,然后我们向家驶去。
“对了,你的家庭医生来找过你。”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已经熬得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