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各位楼友新春愉快,身体健康,年年有余。
我和秦欢今年还是在零点互发了消息,她比我快了一点点,所以红包也抢得比我多,哈哈。
她问我有什么新年愿望,我说,我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再接再厉,夜以继日,坚持不懈地盘我。
三十而立,那一年我做出了很多安身立命的决定,后面都是顺着运行。四十不惑,越靠近四十,需求越是清晰简单。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诸事顺遂,万事如意。
更文
打回去,手机关机了。我恨不得立刻飞到金星,但值着班没法走,半夜也没有车,百抓挠心地熬到天亮,一下班照例有N多事情要处理,一般都要加班到中午才能走,这天我一点心思都没有,直奔火车站,买了张票就上车。
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泽兰“我给秦欢打电话,没打通,她还好吧?”
“她昨天发热,有点儿烦躁,半夜起床拿水的时候从床上掉下来,胳膊卡在床栏杆的缝隙里,整个人挂在铺上,她同宿舍的人出国了,喊不到人,打电话很多人睡觉开了静音没听到,快天亮被发现的时候还挂着呢,疼得休克了。”
“啊!她现在在哪儿?”
“在金星附院,人没事,那个胳膊不大好,骨折了,又说是缺血时间太长,部分肌肉可能会坏死。”
我脑子嗡的一声,上臂骨折容易引起骨筋膜室综合症,骨折以后,会有出血和水肿,这些改变发生在由骨膜肌肉间的筋膜等弹性差的组织围成的小腔隙里,就好比往冰箱里塞了个大象,大象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个小腔隙里还有神经血管通过,这么一压,神经血管就要被压坏,整个胳膊就没有供血,会全部坏死,最好的情况,要在胳膊上划十几刀释放压力,最坏的情况,要截肢。如果不截肢,坏死的胳膊释放出的毒素,会把肾脏等各个脏器都一个个搞衰竭,产生另一个并发症“挤压综合征”。
抗震救灾期间,我见过得骨筋膜室综合症和挤压综合征病人嚎叫的惨状,以及胳膊腿减压后留下的道道刀痕,这些如果发生在秦欢身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快点见到秦欢。
更文
我没看到秦欢,她去准备间等着手术了,我又一次走进了金星附院无比强大的骨科,满墙是能工巧匠拆东墙补西墙的成果照片,白术给我介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忽然想到白术的师弟应该还没毕业,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白芨,我是白术的同学草野,你…。还没毕业吧?”
“呀,师姐,好久没联系啦,今年毕业,写论文呢。”
“我有个好朋友胳膊受伤了,在你们科动手术呢,叫秦欢。”我打找个电话其实没设么意义,金星附院的骨科如果治不好秦欢,那没有地方能治好了,秦欢已经被安排手术,那治疗是非常及时了,秦欢的导师是个院士,不会袖手不管,院士说话的分量,比我找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重多了。
我能干什么,我根本插不上手。但是我心急,急得团团转,多问一句情况也好,多找个人似乎也多点保障,要是能送个红包就更好了,但我也不知道该送给谁,也知道就算送了,人家也不会收。但一定要让我做点什么,让我出点力,不然我无处释放焦虑的心情。
时过中午,秦欢还没出来,泽兰问我要不要去吃个饭,我才想起来,昨天中午过后,我就没吃过东西,晚上买的饼干吃了一块,剩下的还在白大褂口袋里,一早火急火燎来了,也不觉得饿。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这儿我熟。”秦欢手术要麻丨醉丨,应该术前也是空腹的,我想着正好也给她准备点。
“我们一块儿去吧,秦欢还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人多好拿些。”
泽兰和我并排坐在医院门口的馄饨店里“现在上班挺忙吧?”
“恩,琐碎的事情很多,时间不知不觉就消耗掉了。”
“你和秦欢还一直联系着?”
“也不大联系,”我顿了顿,上次跟秦欢联系,还是年初一零点的时候,收到了她的一条拜年短信。
联系的频率跟亲疏有一定的关系,但有些人再不联系,关系也一直会在。手机掉了又掉,通讯录崩了又崩,总有些人一直存着联系方式,但一年也联系不了几回,但一联系,关系迅速拉近到从前,就像骑自行车,多年不骑,拿到车跨上就走。
我用衣服把粥包好,回到手术室门口接着等,秦欢的手术是接台,据说前面那台手术不大顺利,拖了很久,所以她迟迟上不了台。
金星附院不远处,是金星电影院,当年阿凡达上映的时候,万人空巷,金星电影院有华东地区最大3D IMAX银幕,据说有60米长,排队买电影票的人绕着电影院转了三四圈,堪比春运买火车票,据说年轻人排着队无聊,聊聊天还有谈成了对象的。
电影我也想看,但这种队伍我是没勇气排的,首映第二天,我接到了秦欢的电话,问我去不去看电影,金星电影院的阿凡达。
更文
泽兰排了个通宵,一人限购四张,她给了秦欢两张。当我第一次看到如水晶般透明的3D效果时,激动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拽了拽秦欢的袖子。
我一看到什么好东西,就习惯性地拽秦欢的袖子,提醒她快看,比如第一次在动物园看到熊猫,第一次发现生化老师是个遮掩得很好的地中海,第一次看到比天山璀璨的星空,第一次三千年前完好无损栩栩如生的陶俑。
这些时候,秦欢总是会握住我拽着她袖子的手,牵着像小孩般睁大眼睛的我,共同经历人生的未知。
“你喜欢我挽着你胳膊,还是拉着你的手”
“牵手”
“嗯,我也喜欢牵手”她说着,握着我的小拇指,晃啊晃。
我反手握住她的,十指相扣。
当我们第一次确定了对彼此的爱之后,一致选择了牵手。一路上磕磕碰碰,分分合合,但无论何时,当我牵起她的手放在我大衣口袋里的时候,她从未拒绝过。
“只有你这个坏人,会把我的手甩开,我可不会这么做。”她总是用我当年的蠢事逗我,任我在口袋里暖着她冰凉的小手。
我看着手术室的大屏幕,“秦女士,手术中”。
我很害怕,怕我再次拽,拽到的是一只空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