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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成一团并不能解决问题，大半夜的把山楂喊起来也不大人道，我想了想，还是回医院算了，病房值班室是24小时不关门的，至少暖和啊。

脚步越来越重，全身越来越冷，住院大楼就像风雨中的圣诞树，窗子里透出温暖的光，似乎还有烧鹅会向我蹒跚走来，我在电梯里抖擞着身上的雨水，就像一条落水狗在抖毛，值班室的门距离我越来越近，里面有可以洗澡的热水，可以换洗的干净手术衣，说不定还有谁吃剩的零食之类可以果腹，再不行我可以把他们供奉夜班之神的苹果给啃了。

走到门口，我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里面有人在对话。

“嘤嘤嘤嘤…。”是女生在哭。

“…。别急别急，我再帮你想办法。”是男生在安慰。

“嘤嘤嘤嘤…。”女生继续哭。

“毕不了业我再等你一年，没事的。”男生继续安慰。

“晚一年我会跟草野撞车，重楼这人六亲不认的。”女生继续哭。

“没事没事，我帮你想办法。”男生继续安慰。

话不多，声音是真切的，而且那么熟悉，金星附院有个规定，夫妻不能同时留院，如果一个已经留院，那另一个必定不能留，所以有很多地下情侣，得分头留院，等都有了正式编制才能登记结婚并且公开，这值班室我是断然不能进了。

值班护士看我走来又走去“草野，你不是才走吗？”

“哦，我来拿点东西。”我快步离开病区，回到实验室，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通宵跑数据的机器闪着微光，手机闪了下，我拿起来一看，连翘给我发了个笑话，他时常三更半夜给我发点毫不相干的笑话之类的，等待数据的夜是难熬的，如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想说点什么，那就发个笑话，不论我回不回复，似乎都不那么尴尬。

“我的实验鼠都死了，好难过。”

“你吃晚饭没？我在煮面条呢，还窝了两个鸡蛋。”

“还有面没？”

“你等着。”随后就没了声响。

我叹了口气，开始找钥匙，看到动物房里空荡荡的架子又是一阵难受，忽而外面电梯运行起来，呼啦啦地响，这么晚，不会是老鼠的冤魂来找我索命了吧，我这么衰的命，估计鬼都不要收。电梯门打开，是提着饭盒的连翘，有热腾腾的面条，香喷喷的鸡腿，还有个暖烘烘的烤红薯。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回去拿一套给你换一下。”

“带我回去吧。”

“什么？”

“带我去你那儿。”我收拾完碗筷，看着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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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还是有地方可去，医院附近到处都是供病人家属住宿的24小时旅馆，红根应该也才回去，还没睡。夜已深，就算雨不停，天也快亮了。

四处碰壁，我或许应该换一种走法，秦欢说，他比你好得多，雪梅说，我们没法走下去，白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们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好，我不知道，但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切实感受到了连翘带来的温暖。

连翘的宿舍就在医院附近，博士两人一间，条件比我的好，有个独立的卫生间。他舍友去云南还没回，铺上堆了些东西，宿舍在男生宿舍里算整洁的，桌上散乱着鸡蛋壳、电饭锅之类的东西，估计没收拾就去医院了。

连翘找了几件衣服“你先洗个澡。”等我洗完出来，他已经把舍友的床铺收拾好了，挺厚实，他的床铺则单薄了很多，他递了个巨大的老式电吹风给我。

“你还有电吹风？”

“问舍管阿姨借的。”

“你的褥子怎么这么薄？”

“我宿舍朝南，很热。”

我摸了摸他的床铺，床单直接铺在床板上，在衣服里裹了两本书当枕头。“这样会感冒的。”

“没事，我不怕冷。”

我躺在他舍友铺上，被子褥子也不厚，可能他已经把能铺的都铺上了，平时真的不怕冷吧，我读大学的时候也不怕冷，秦欢冰冷的背靠我暖，但自从到了金星，我越来越怕冷，冬天得盖七斤重的棉被，还得用电热毯，电暖器，在科室也要用热水灌个盐水瓶抱着暖手，好像中了玄冥神掌，宿舍的床就好像寒玉床，没有电热毯预热，就是个冰窖。

也许爱就是人心里的火，就像核燃料，只要一点点，就动力十足，但爱的火萎了，人也开始畏寒了，手脚怎么也搓不热。

我打了个喷嚏，连翘爬起来，把他的羽绒服盖在我被子上。我拉住他“过来，抱着我。”

连翘挣扎了一下，又停下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的脚更冷，你的宿舍是朝西伯利亚的吧，躺下，让我暖和暖和。”

连翘犹豫了一下，在床边拼了两张板凳，长袖长裤地躺了下来，把我的手放在他秋衣里的肚子上，连翘就像个刚出炉的包子，全身散发着热气，还有股柠檬的味道，来源于他的柠檬味洗发水和香皂。

我和他就像农夫与蛇一样躺着，等我暖和了，就开始乱动，忽然摸到了什么

“你硬了？”

连翘像触电一样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没关系。”我伸手抚他的胸。

“暖和了就快睡觉，你现在不理智，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回去。”他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