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稿，龙胆还是改了很多，“这个经费花费不合理啊，标书的本质就是要钱，怎么花合理很重要。”

第五稿，龙胆开始改标点了，这就是胜利在望了。

最后，当我点发送键的时候，那份标书已经改得亲妈我都不认识了。

结果是很愉快的，中了。红根特高兴，让我去她家撸猫吃火锅。龙胆告诫我“你知道标书里的硬通货是什么吗？当然是天降大任系列标书，这个系列分成幼儿版，成人版，巨人版，外星人版，幼儿版的难度跟博士后标书差不多，成人版就难很多了，我们医院很多人升不上教授，就是卡在这条上，因为评选严格，没法走关系打招呼，至于巨人版，那是大牛必备，外星人版很稀有，我们领域还没人中过，要是中一个就牛大发了，虽然钱也是很多的，但荣誉比钱重要多了。”

“这些标书都怎么写啊，没有范例啊？”

“成人版标书是写作的巅峰，巨人和外星人主要看老板的影响力了，还有工作基础，文章累积至少要200分以上吧，你现在的水平，搞定一个幼儿版应该没问题。”

天降大任系列标书，我在网上搜来搜去，外星人版秦欢的老板中过，中标的基本集中在一线城市，巨人版也是一线城市多，也有些强二线的强医院中过，成人版三线城市也能略微染指了，但主要还是在一二线，幼儿版有大片大片的，巨无霸医院可以中上百个，大家就比数量了。

恩，天降大任，要博就要博大，我打开电脑，把巨人版和外星人版标书过去十年的中标单位，题目，课题组都列表一一分析，一周后合上电脑的时候，我觉得重楼应该去挑战一个外星人版。

“重教授，我觉得我们课题组可以申请一个天降大任外星人版课题。”

重楼楞了一下，我打开电脑，把数据分析给他看，“拉两个强援，一起试试看。”

“好，我也觉得可以试试。”

更文

我打开电脑，开始找强援，巨人版和外星人版课题的区别在于巨人版是单干，外星人版是组团打怪，需要找互补的队友，对于我们这种临床科室来说，最需要的是做基础研究的，最好有相当的成果，研究方向有交叉，跟重楼还能扯上点关系，能被重楼搞定。搜索了两天，我列了几个人选，整理了主要的成果、学术地位、优势和劣势，让重楼挑，重楼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圈了两个人选，一个他立马掏出电话来搞定了，另一个之前没什么交情，派我先去探探口风。

我拐弯抹角找到了他们实验室的学生，把她侃晕了之后，她答应帮我引荐她老板。大老板都是聪明人，看了重楼的情况后，答应一起谈一谈，这种合作没什么损失，吃大雁是大家都想做的事，那可以先一起射下来，就算合作不成，将来万一生病看起来也方便些。

重楼约了对方一次饭，就把合作谈定了。散了饭，我回去打开电脑，就开始把早在心中勾画好的标书蓝图一一落纸。画外星人是困难的，框架太大，不是幼儿版能比的，我又请教了龙胆好多次，龙胆表示他对驾驭这种尺寸的标书经验也不足，如果有一份中过的参考一下，会好不少。我心里知道谁会搞，但又摇了摇头，不。

金星附院周围有很多研究所，我在周边的小路上乱转，忽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暖棚，大概有三四层楼高，里面生长着高大的裸子植物，仿佛是玻璃罩住的侏罗纪。金星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我往里走了走，低矮的房子十分破败，和周围华丽海派的建筑格格不入，最里面居然有售票亭，而且没人看着。

玻璃罩的门虚掩着，里面有几层下垂的铁链隔绝，想必是养着什么活物了，好奇驱使着我，走进了这片湿热的雨林，一群蝴蝶蹁跹飞过，巨大叶片聚集着水珠，倏然滑落下来，滴在我肩上，一串串的兰花寂静地开放着，藤蔓从半空垂下来，上面挂满毛绒绒的苔藓，巨大的鹦鹉从高处滑翔而下，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展开漂亮的尾羽。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研究场所，不对外开放。”我一回头，有人在朝我气冲冲地走过来。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看着特别有趣，就走进来了。”

“不怪她，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巨大的叶片后面钻出个人，我觉得有点面熟。

“草野！”

“连翘？”

更文

巨大的暖棚是金星研究所下属的动植物所，动植物所在金星有个分部，金星是个好地方，所以各个研究所都要占块儿地，就好像各地的驻京办一样，连翘的野外研究在总部云南，基础实验部分就到科研资源更为丰富的金星了。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海王星麻导那里。”

“是我对不起他，我读了金星大学的博士，医院就在这条街后面。”

“真巧啊，到我所里坐一会儿吧，哦，都快五点了，我们吃饭去。”

我们去了研究所的食堂，忽然我看到前面排队的有个熟悉的身影，我刚要招呼，想起那天晚上碰的灰，就没吭气。

“你想吃什么？我们食堂东西挺多的。”

“恩，之前我来过，我有个本科同学在另一个所，食堂也在这儿。”

“哦？那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她叫秦欢。”

“哦，那我不熟悉。”连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排到了，赶紧上前帮我刷了卡，我扭头再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连翘跟我聊了一些研究趣事，他是个挺阳光的小伙子，但又有些腼腆，经常会不好意思，当他找不到话说的时候，会避开的我的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碗，或者原地来回走，好像踩轮子的仓鼠。

我回到医院，手机闪了一下，连翘发了条短信给我“很高兴又遇到你，常联系。”

晚上我在写标书的时候，手机又闪了一下，连翘发了个笑话给我，我笑了笑，回了个笑脸，继续写标书。

写项目要有工作基础，光有双方的文章不行，还要支持的数据，合作的老板有个很新潮的仪器，新仪器就是新眼光，用新仪器看老问题，说不定有新看法，老问题我这有的是动物和人的组织标本，还可以把新老看法结合起来分析，说干就干，我给合作老板手下曾经被我侃晕的接头人妹子打电话，说了说我的想法，“所有耗材都我出，你们出个机器就行了。”

接头人妹子又被我侃晕了，说跟她老板汇报一下。我这头给重楼写了个邮件，就开始收拾冰箱整理标本。

果然，接头人妹子一会儿就回信儿了，说用仪器没问题，就是仪器预约已经到三个月以后了，一定尽早给排上。

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我上网查了查，他们这是全国三台里的一台，型号最新，其他两个地方一是没认识人，二是都在科研院所集中的地方，肯定也都在排队，还是只能在这台上想办法，还可以省几百元一小时的开机费。

我想了想，直接奔到了合作所实验室，“这样把，我先来学习一下技术，给你们打打杂，以后也好提高劳动效率。”接头妹子汇报了老板，老板同意了，我就跟着接头妹子学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