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停手看着我,“你正在把五香豆最好吃的部分无情地扒掉。”我笑嘻嘻地费劲儿地嚼着豆子,哎,金星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豆子做得这么硬,作为一种消磨时光的零食,为了减少单位时间的豆子消耗量也是拼了。
回去快十一点了,白术困了,坐在车后座上摇摇晃晃的,我真怕过个路口她就掉下去不见了,“我小时候我妈骑车带我,我坐后面,有时候她忘记了,蹬蹬蹬上车一个扫荡腿,就把我踹沟里了。后来我坐前面,脚晃啊晃,就卡到自行车前轮里了,然后我和我妈一起摔个狗吃屎。我妈怕我睡着掉下车,就让我词语接龙,接不上就拍我,睡着了就拍醒,真的接不上就当挨揍了。词语接龙太简单了,我们来成语接龙好不好……。”
“不好,我在数你的棘突呢,腰4,腰5……。”白术靠着我的背,开始戳我的脊梁骨。
“哎,哎,首长,再往下就是骶椎了哈。”
“你少忽悠我,别忘了我可是骨科的。”白术拍了我一掌,环住我的腰。
“你干嘛,要数我的腹肌吗?不用数了,一块,只此一块。”
白术捏捏我的肚子“恩,肉太少,我喜欢肉多点的。”
“哼,我也有肉多的地方,比如……。”
“哈哈,你个飞机场就别显摆了。”我被袭了一秒胸。
“哎,首长,拒绝性骚扰,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是吧,你个小奶狗还嗷嗷叫呢。”白术伸手想够我的卷毛头。
“老阿姨饶了我吧。”
后座忽然没声音了,我往后看了又看,不会真的掉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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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路口,校门就在眼前,我停下车,转头仔细看,后座上果然没人。再一转头,发现白术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轻手轻脚地跳下来了,“首长等等我。”
白术蹭蹭爬楼,“首长等等我。”她手轻脚快,不放慢点脚步,我还有点追不上。拿上牙缸一块儿洗漱,白术在对着镜子反复照,“首长,你看什么呢?你脸上没啥啊。”
“眼睛周围都有细纹了,岁月催人老啊。”
“恩,我好像也有,比你还多。”我看看自己,又看看镜子里的白术,说实话,白术眉清目秀,挺漂亮的,气质里又有些明亮飒爽的利落劲儿,笑起来有个小小的梨涡。
“首长你笑起来真可爱。”我发自内心地感慨。
“我可不是小姑娘了,小同志。”白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首长。”我嘴里插着牙刷,啪地一个立正,严肃地说。
“哈哈,这么老掉牙的歌你也知道。”
“知道,首长。”我看着她的眼睛。
白术眼神里闪着柔波“谢谢你,今天我很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在门口跟白术告别,兴冲冲回到宿舍,山楂正翘着脚敷着面膜看韩剧,斜着眼儿看了我一眼,又欠身看了看门外,“回来啦?”
“恩,今天我跟白术逛了江边,又去了仿古一条街,带了一包五香豆给你,但是超硬的,当心牙。”
“放心放心,老阿姨我牙口还是不错地。”
“白术跟你差不多大,为什么我喊她老阿姨她似乎不太高兴。”
“自嘲当然可以,就跟你的母校,只有你可以黑,被人不许黑是一个道理。”山楂丢了一颗五香豆在嘴里,“白术倒是真看小,部队得风吹日晒锻炼,她底子不错。”
“受教了,老前辈。”我朝山楂做了个揖。“谁是你前辈,快喊姐”,山楂立刻向我发射了一颗五香豆。
“浪费粮食可耻,啊呀。”山楂又发射了一颗五香豆
“明天你扫地,啊呀。”山楂双发射了一颗五香豆
“大侠饶命,啊呀。”山楂叒发射了一颗五香豆
“美女饶命,啊呀。”山楂叕发射了一颗五香豆
“姐姐饶命。”
“恩,这还差不多。”山楂停止发射,把五香豆丢在嘴里,“哎,香是挺香,这也太硬了,别把我的烤瓷牙给磕了。”
“姐姐你都老,掉牙了啊,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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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聚精会神用显微镊分离小鼠动脉,把0.2毫米的细导管插进去,再缝合,松开钳子的一瞬间,血从吻合口飙出来,我熟练地一侧脸,躲过一劫。
“又失败了。”我把镊子放下,摘下口罩叹了口气,靠在椅子背上揉脖子,红根师姐飞快地用纱布盖上创口,很快,纱布红了一块,也只是这么一小块,因为一只小鼠的血量也就2ml,相当于人的一口唾沫。
有海王星扎实的实验基础,构建动物模型是我的强项,架上显微镜,打开我的显微器械盒,那些小小的脏器和细细的血管就像打开的谷歌地图放大版一样清晰在目,但是我只能进行破坏性操作,比如分离个血管,分离个神经,切掉个脏器,要再接上就搞不定了,毕竟我的外科功底没那么好,而这些细若游丝的操作一般外科医生也搞不定,在人身上,直接电刀一烫,等着侧枝循环建立就搞定了,不需要重新吻合。
这些小鼠是基因敲除和高表达鼠,涉及到的基因对生殖也有点影响,所以老鼠繁殖效率很低,也不能用大鼠之类的其他基因表达正常的大动物来代替。
“不行就算了,我们扩大繁殖规模吧。不要重复利用这些动物了。”
“每天都要采血样和血管压力数据,按照试验计划,每次采样就杀一批的话,得多用1000多只动物,按照目前的繁殖速度,就算把杂合子也拿来繁殖,养老鼠就得两年,你出不了站,我毕不了业,实验经费得多花50万,成果还可能被别的课题组抢发,那就前功尽弃了,必须得把这个置管的问题解决了。”
“这得找个长期接受显微外科训练的巧手才有可能搞定,这种人临床上刀都来不及开,谁吃力不讨好来帮你做这个。”
“问问重楼怎么办吧。”
重楼拿起电话一顿打,果然找了个人,整形科的,我拿了实验图片给他看,立刻就被拒绝了,人家接私活一个双眼皮两千块,十分钟,搞科研,谁知道最后能搞成不,可能时间就打水漂了,不划算不划算,还是换成钱落袋为安。
重楼拿起电话一顿打,又找了个人,颌面外科的,来演示了一遍,跟我一样飙了血。
重楼再拿起电话一顿打,这回这个帮我做了两个老鼠,挺成功的,后来说拿到公派出国的机会,飞走了。
我垂头丧气回宿舍,山楂翘着脚,在用火山石搓脚跟上的死皮,“你去找白术啊,她是手外科的,天天琢磨接手指头脚趾头,就算她搞不定,还有她师兄师姐导师呢。”
“她除了搞课题,每天有那么多台刀要上,还不定时跟着导师开飞刀,太忙了。况且骨科医生身价这么高,我怎么请得起。”
“你这都快毕不了业了,火烧眉毛。”山楂搓完死皮开始涂润肤露“你能搞定她的,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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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了一兜子水果,磨磨蹭蹭地走到白术门口,想着九点多了,按常理她该在了,其实我可以先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她,但我并没有,因为我确实觉得有点强人所难,敲门碰个运气算了,在就在,不在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