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同学吃饭来着，来，吃苹果，我来削。”我把苹果片成小块，插好小叉子。

“你手真巧，苹果皮又薄又匀称，”白术端详着我削的皮，进而看到我的手“手指修长灵活，干手外科肯定也不错。”

我脸一红，你个直人，看我手干什么“你今晚找我干啥来了？”

“本来是问你个实验的事儿，后来听你舍友说你要去大会发言还没衣服。”

“她就那两件老羊皮换着穿，一件灰的，另一件还是灰的。”

“明天我陪你买衣服去，逛街我最擅长。”看着白术一脸兴奋的样子。

“好好好。”逛街我最不擅长，有人愿意帮我最好不过了。

白术比我大五岁，但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活泼爱笑，放进商场里，就像是窜出笼子的麻雀，终于回归自然了。

带着我在迷宫一样的商场了游刃有余地转来转去，有些衣服我看着就摇头，她倒是劝我，“你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呢，衣服要上身才知道效果。”

她的眼光和秦欢雪梅都有些不同，可能是工作过得缘故，风格要成熟些，另外一个重要的不同就是贵。我心里感慨，工作挣钱的人就是不一样，去逛的商场是不同的，就算去同一个商场，逛的楼层也不同。

不得不承认，瘦子穿什么都好看，我瘦成杆以后，失去了圆润的外形，一副虎背蜂腰的样子，白术很喜欢看我试衣服，因为每一件都跟我的老羊皮很不相同，而且优于老羊皮，十分有成就感，一晚上我变了N个风格，我买东西目的性很强，觉得是个任务，白术却把这件事当成一种享受和娱乐，我一边换，她一边笑，一边点评，后来我索性也就放弃了目的性，跟她一块儿玩。

直到我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套装，白术嘴张成了O型，“这套好，特合适，一定要买。”我也觉得不错，一翻价格，我三个月补贴，我的补贴也不算少，一个月补贴至少可以买六十件老羊皮，自从读了博，我就拒绝我爸的私房钱资助了，心下犹豫中。

白术看出了我的心思，“你至少买条裤子，上衣我来买，反正我也喜欢这个类型，平时我也要穿的，衬衣我借给你。”

“没事，你的衬衣我恐怕穿不下。”我看看自己的宽肩和白术的小骨架，虽然她只比我矮一点儿，战友都支持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怎么也得给搞下来，本来也有这个需要。

“把裤子和上衣分开包起来吧。”白术并不给我机会，我犟上了，挥舞着我的银行卡，“包一块儿。”营业员看看我们俩，立刻分开包成了两包。

“你看着这么像说了算的人么。”我看看一副幼齿样子的白术。

“那是，一看我就是你家长，怎么着也比你大半圈呢。”白术得意洋洋。

我心下是感谢她的，积蓄上次去海王星清空了，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虽说不会揭不开锅，作为仓鼠体质的我总会有点慌。

她又拉我去理了个发，把一头乱毛剪得清清爽爽。

又拉我去她宿舍，取出好几件衬衫让我试，她的衣服小了一号，“别把你的衣服撑爆了。”

“你这是基于对自己胸围的错误估计做出的推测。”

“你也大不到哪儿去。”

“至少比你大，要不要试试。”她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对贫乳妹子没兴趣。”我在奋力解扣子，企图把她的小衬衣脱下来。

“不贫的妹子你就有兴趣？”

我心里一颤，看了她一眼，她还是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点点……。真诚？

“嘴贫的妹子我最喜欢”我喜欢跟她聊天，她反应非常快，很有趣。

我看着她的衣柜，忽然有了重大发现，“你有军装？”

“那当然，刚发了新的春秋常服。”

“从来没见你穿过呢。”

“没事谁穿呢，穿上规矩很多的，街上很多纠察，检查军容风纪。”

“我能穿穿试试不？”我这会儿的心情就跟到了风景点穿龙袍和民族服装照相差不多，充满了好奇。

“可以，不过不能上街，不然就犯法了哦。”白术把衣服整理好，一件件给我，部队啥都发，连袜子丨内丨裤都发，不过这些我就不穿了。

穿戴整齐，我往白术前面一站，敬了个理想中的军礼，“首长好！”，白术把腰都笑弯了“小同学好”，她把我的手掰掰直，站在我的对面回了我一个标准军礼。

“你穿上军装还挺帅气的。”白术话音未落，山楂主任的脑袋冒了进来，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在走廊上就听到你俩在嘎嘎地笑，衣服买到了没？”山楂主任眼光扫了一圈儿，突然说“打扰你们没？”

“草野试衣服呢，有什么打扰的，山楂姐你也来参谋下。”

我立刻一个立正，啪地敬了个礼“主任好！”

更文

虽然这次敬礼标准了不少，还是把山楂主任逗乐了“装得挺像，不过你没有白术腰板儿笔直一身正气的气质，就像……。”山楂主任挠挠头“打入我军内部的国军女特务。”然后秒入戏，眯着眼睛看着我“恩，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啊。”

白术拍了下我的背“别嬉皮笑脸的，站直。”

我立刻绷得像颗钉子一样，一脸严肃“是，首长。”

“哎，这下有点意思了，买了什么衣服，快试试我看看。”山楂主任一秒出戏，直奔主题，山楂主任性格直爽，重点鲜明，工作效率极高。读个在职研究生不容易，原单位有事儿常常要找，家里孩子老人孩子有事儿也要处理，这边导师的要求一点不放松，没点效率真没办法，因为她的超高效率，所以每天晚上还能看两集韩剧。

山楂的导师快退休了，是个精致的金星名媛，也是主委和教科书主编级别的，极其严谨细致认真，简直是活动的校训，我见过几次，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每天雷打不动的要游泳一千米，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身患三种肿瘤的病人。

“以后人的寿命长了，都会得几种肿瘤的，基因是爹妈给的没办法，但可以注意后天的体检和早期治疗，生活质量一样很高，也不影响工作。”山楂主任把她老板的名言转述给我的时候，把我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应该用悲观还是乐观来评价，或许对于无法改变的悲观的客观世界，只能用内心的乐观和已经被证明有效的科学方法来中和了吧。

不过自从她得了肿瘤后，对周围的人没有以前苛刻了，有了孙子以后，就更随和了，不过再随和，对自己的要求一点儿也没放松。

我换上了白套装，山楂连连称赞，“白术眼光真好，你平时也收拾收拾，该穿要穿，青春不再来啊，现在我这个年纪想穿点啥，肚子上的肉松了，就不好看。”

“有些衣服也要有点儿肉才能撑起来，没胸没屁股就没主任气势了。我觉着这身衣服你穿应该也不错，来试试。”

我看了看在豪放脱衣的山楂，想了想每天把眉毛画得一模一样的她导师，一样是科主任，风格怎么差这么多，可能是一方科室养一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