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在比天山看到了日出。”
“恩,是啊,今天应该也会有的。”
“很难说啊,可能我们不是彼此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所以那么好的天气,刚要日出,就起云了。”雪梅的额头抵在我脖子上,有些伤感。
“说不定除了日出,我们还能看到云海呢,日出之际,天气瞬息万变,谁知道呢,乖,我们等等看。”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凌冽的寒风里搂着她,想挤出点热量来。
“恩”雪梅抱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一群人一块儿对着密密的乌云翘首以盼。
周边的天色已亮,我觉着肩头有些湿凉,雪梅红着眼睛,含着泪水“与日出,终究有缘无分。”人群四下散去了,有的回去吃早饭,有的四下转转,忽而朝西的山崖,就只有我们两人了,“就算没有太阳,云也是很壮丽的,你看,云海”
云层在我们脚下翻滚,被风推动着,像潮水一样翻涌,山顶仿佛是座孤岛,而我们就是岛上的鲁滨逊了。
“不论我们有没有看见,太阳每天总是照常升起,就算我们不能常常见面,我还是一样爱你,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骗子,你肯定很快就把我忘了,然后再找个相好。”
我没法回答,因为她也算我新找的相好,雪梅看我没有回答,愤愤地扯我的衣服,我摸着山崖上的铁索,摸了摸口袋。
“不会,你可以把我锁住。”我忽而掏出一把锁,这是我用来锁背包的,一个小小的铜锁,上面写着“永固”两字。
凡是山崖深渊险要之处,都会有人挂很多锁,佛教圣地也不例外,锁完了方便把钥匙丢下悬崖,意味着心有所属,永不能开,若有背叛,便如此钥匙。
我把锁挂在铁链上,刚要丢钥匙,雪梅把我拉住了“海王山是有神灵庇佑的,这一扔,就真的锁住了,还是不要扔了。如果真的要锁死了一辈子在一起,也不用这么痛苦地分手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强锁在一起,徒增烦恼。”
我把锁拿下来,“小乘曰执着,大乘曰解脱,放下执着,即刻解脱。”我一抬手,把锁连着钥匙一起丢下了布满迷雾山崖,如果有个地方要用来停泊我的心,那一定是海王星。
身后的人群忽然一阵喧哗,“佛光,快看,佛光。”
扭头一看,人群都在往一个地方跑,惊呼一阵连着一阵,雪梅正想过去,我拉住她“你看。”太阳在我们背后升起,在我抛下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五色斑斓的光环,好像圆盘状的彩虹,里面清晰地出现了两个人影,我朝人影挥手,人影也朝我挥手,光环中心就像打碎的银盘,里面人影错叠,仿佛有千万个佛身在其中跃动,雪梅看呆了,我低头吻她,佛光中的千个身影静止下来,融合为一个,初升的太阳斜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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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声越来越近,估计又有人发现这里有佛光了,我松开雪梅,拉着她逆着人流一路穿过山顶,太阳完全出来了,金色的佛陀在蓝天下闪闪发光,白色的云海翻滚在青翠的山间。
日出不是唯一的风景,说不定还有个佛光呢。
车子在盘旋的山路上一路下行,山脚下距离海王星市不远,有个古镇,叫海王古镇,以前是个真古镇,后来经过商业开发,搞得跟个假古镇似得,商业气息十分浓厚,不过古人修房子还是有智慧,尽挑些山清水秀的地方。远远看到一棵巨大的银杏树,那就是古镇入口了。已经是下午,一日游的客人陆陆续续开始回海王星了,古镇一下子安静下来,店铺循环播放的声音巨大的土特产广告回荡在低矮的竹木楼间,更显寂寥。
那会儿海王古镇估计还没去丽江参观学习过,没几家酒吧,店家们把那些个略具创意又千篇一律的小玩意儿、纪念品之类的纷纷收起来,准备打烊了,买吃食的还可以做一单晚饭生意,在猪肘子,鸡腿子,豆腐干和油饼子旁边无聊地打着苍蝇。
围绕着古镇有条小河,可以坐小船。
“走累了吧,我们坐会儿船。”
“好。”
船有个篷子,脚踩着前进,我和雪梅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雪梅,我承认,我还是喜欢秦欢的。”
雪梅扭头看着我。
“是的,我忘不了她,我还是喜欢她,虽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爱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但是对于她,即使占有不了,我还是心存感激,感谢上天让我认识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感谢她曾经垂青于我,感谢她让我懂得什么是爱,怎么去爱,我对她的欣赏和喜爱发自肺腑,无可改变。但时过境迁,即使她回头,我们也很难走到一起。”
雪梅还是没有说话,看着我,船驶进了一片宽阔的湖面,空荡荡的湖面上只有我们一条船,天色阴沉,虽然是盛夏,颇有点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思。
“我也爱你,对她的爱并没有影响我对你的爱,如果说我对秦欢的爱带有仰视,那和你之间,是完全平视对等的,我喜欢你的身体,更欣赏你灵魂。谢谢你,雪梅,如果没有你,现在我早就是一捧尘土了,你的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会等着你,直到有人能给你更多的幸福”
“你不需要作出任何承诺。”雪梅顿了顿“不过我很惊讶,你终于肯承认你对秦欢的感情,之前不论你说多少次你爱我,我都当你是在哄我,除了这次。”
她靠在我怀里“你的命早已还给我了,当你去灾区找我父母的时候。我想,再也找不到你这样傻的人了。”她放下遮阳帘,搂着我的脖子,继续早上那个被打断的吻。雪梅是个很好的kisser,她的吻温柔绵长后劲足,就像一口五粮液,入口柔和,心前温暖,一会儿就目眩神迷,全身燥热,我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她骑跨在我身上,我感到腿上潮湿了一片,我心下一阵颤抖,“你要吗?”
“我先来吧。”雪梅俯下身,头埋在我裙间,船随着水波荡漾。远处响起了雷鸣,大颗的雨点打在船的雨棚上,早上的云海看来要变暴雨了,我们把船停在湖心的小岛边,岛很小,绿树掩映中有个凉亭,“我们去避避雨。”
亭子外暴雨如瀑,水声如雷,间或还有闪电划过天空,一场大雨,把我们和整个世界都隔绝开,雪梅紧紧抓着我的背,笑着,流着泪,我和她毫无间隙地亲密,她畅快地大声叫着,有时候是我的名字,有时是她家的方言,有时是不知所云的呓语,无需顾忌隔壁床的舍友、隔壁屋的父母、隔壁教室上自习的同学、隔着墙龇着牙的看门狗阿黄、那些隔着靴的痒和隔着肚皮的心。
“你可以不迁就我的。”我有些心疼,雪梅是个羞涩的人,但基本不会拒绝我这些不分场合突发奇想的非分要求。
“我想让你记住我,不论你是游山玩水还是工作学习,不论晴天还是下雨,不论是清晨还是黄昏,你都会想起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感觉,想起有个人这么的爱着你。况且,”雪梅脸红了“和你……。挺舒服的,还有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