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世界杯，连我等女生都被学校组织着去看球，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是因为，中国队打进世界杯了，而且要对战巴西队。我们举着小旗子，画着国旗妆，排排坐好，看着中国队被灌了八个球。大家默默回宿舍。

海王星市被誉为足球之城，海王星人对足球十分热爱，看球的热情也很高，主场气氛浓郁，我毕业之前想着一定要去看场球，坐在体育场，手拿小喇叭，看台下的球员左冲右突，跑得真得比电视上快很多，耳畔球迷的呼声震耳欲聋山呼海啸，超越一切演唱会。

秦欢是不看球的，她对一切会发出巨大声音的事物都没什么兴趣，我作为伪球迷，每次有大赛，边上就放着啤酒、花生、鸭脖子之类，开着电视写东西，准备听到巨大的呼声，再回头看一眼重播，是不是进球了。

在山呼海啸中，我清晰地听到了嗑瓜子的声音，一回头，秦欢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慢悠悠、一颗一颗地磕着瓜子，看着比赛，她既不喜欢嗑瓜子，也不喜欢看球，并且一眼都不看我。

我慌忙丢下电脑，剥了一小碟瓜子仁举过头顶。

秦欢坐起一点，睡衣下摆从她的腿上滑落，“你终于肯来了”她伸手，并没有拿瓜子，而是勾了勾我的下巴。我嗷得一声就像俄罗斯世界杯的吉祥物一样扑上去了。

……。秦欢咬着嘴唇，我笑了“你叫吧，都在看球，声音这么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着吮住她的耳垂，不安分的手一路下探，“这名小将一路盘带过人，45度切入禁区，晃倒后卫，拔脚劲射，守门员判断失误，机会，这是机会！”她一阵颤抖，电视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里面也混杂着她的，可能是进球了吧，或许下半场还能再进几个。

不说了，秦欢又在嗑瓜子了，我要深度参与世界杯了。

番外

衣服是生产力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更文里我提到过，衣服也是生产力，这个问题我意识到得比较晚，并且因此吃了一些亏。

我穿衣服不讲究，觉得干净整洁就行了，比如干净的老头汗衫是可以穿去上课的，推而广之，也可以穿去上班，运动鞋抢救病人的时候跑起来飞快，也是可以穿去上班的，牛仔裤皮实耐磨，可以穿去旅游，也可以穿着在旅游的间歇开开会，做个大会发言什么的。

读书时候是没人管的，开始工作半年左右，情况产生了变化。

心内科主任在电梯口看到我，“草医生，你怎么老是穿个运动鞋呢，是不是金星的医生都这样啊？但是我看他们经常穿个皮鞋呢。当然，我看美国医疗剧里有穿运动鞋的，不过是急诊。”

风湿科主任是个美女，看到我“小草啊，我们医院旁边的超豪华商城这几天在庆三八打对折，你要不要去看看衣服？我看你很喜欢你这件T恤，但是喜欢也不能天天穿啊？”天地良心，这件T恤我试了试不错，为了减少逛街次数，我买了7件略有色差的同款，其实我每天是换的啊…………

终于，我不修边幅的风声无数次传到我们科主任那里，他HOLD不住了，“我说草野，我没亏待你吧？！钱没少发吧?! 你怎么不去买点衣服鞋子，别的科主任还以为我虐待你。”

我是非常不喜欢逛街的，如果去逛，那主要是陪秦欢，她试衣服，我打哈欠，她看着我，我就夸，好看好看。

“你逛得一点都不走心！”

“我是真心的，要不我们吃个冰激凌？”没有问题不是一个冰激凌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跟秦欢在一起，我至少还是规律性逛街的，衣服基本都是她帮我挑的，到了雪梅时代，就是雪梅挑的，她试衣服，我同样的打呵欠，然后一起去吃肠旺粉提神，在既没有秦欢也没有雪梅的空窗期，基本没逛过衣服，就继续穿之前的，衣服还是很耐穿的，重逢后秦欢看到我还穿着她帮我挑的衣服，据说心中一动，其实是我真的没得选。

连衣服都不想挑的人，自然也是不会考虑化妆之类的麻烦事的。

但我那些临床的师兄师姐们，是很注意外形的，我问师姐，“你这么忙，连拉屎的功夫都没有，怎么每天还有时间涂脸？”“坐在马桶上边拉边涂啊。小草，病人是会看医生的状态的，连自己都生活不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能证明自己具有承担别人生命托付的能力呢？没工夫睡觉，更要涂，至少得把气色伪装得好一点。”

师兄每天脸刮得精光溜，一周修剪一次头发，“小草，你去商场买东西，都会挑帅的售货员，病人也是一样啊，大家都是颜控。”“但是你又不缺病人，看着帅的医生，是不是会好得快点？”“也许吧，哈哈。同事看起来也顺眼啊。”确实是，小护士会抱怨我开医嘱慢之类，师兄就算是用一个手指头打字，护士也不会催半句……。

重楼对穿着打扮毫无兴趣，也没有审美（虽然老婆很漂亮），但是“国际会议代表本国形象，肯定要弄弄好”，为了省时间，他有个造型师，给他搭配，弄发型，所以他看起来总是精神、时尚又得体，特写放在十几平米的大屏幕上，头发一丝不乱，还是精神、时尚又得体。

有时候你做再多的工作，因为形象的不合适，连展现的机会都没有，或者效果大打折扣，因为毕竟是和人打交道的工作，病人，同事，领导，同行都是人，看着舒服是基本的要求。

我稍微透露出想改变些许形象的愿望，热情的女同事们马上就开始出谋划策了，因为她们实在看不下去忍了很久，还提供了各个商场的打折卡优惠券，以及发廊的充值卡给我，有些甚至等不及我买买买，“我倒半瓶乳液给你，你看你脸上的细纹，你这个年纪要保养了，哎，小银瓶小棕瓶小灯泡都救不了你了，干脆去皮肤科做个光子嫩肤吧。”

同事里面确实有又懂行又有品位的，比如好战友杨柳，她拿一堆，我试试试，她扔扔扔，我刷卡刷卡刷卡就行了。

几身战衣火速备好，可以对付各种场合。

血拼过后，我回家翻战利品，忽然发现一件不知什么，长得像两根绳，“你给我买的啥？两根绳。”

“那是丁字裤，配裙子的，不然会有丨内丨裤边，就不好看了。”

“这个……。”

“习惯就好了，对了，里面还有件情趣内衣，你看见没？祝你早生贵子哈哈哈。”

“不刷你的卡是吧？”

“要是刷我的，我就买件布更少的，我已经考虑到你这个老保守的封建思想了。”

买了也不能浪费啊。

秦欢本来是舔着冰激凌看着文献的，一扭头看到我，冰激凌球直接掉在键盘上。

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爆笑

好不容易笑得告一段落，抬头一看我，又开始新一轮爆笑

“你这是沐猴而冠”

“不，我是老莱娱亲”

“那跳个舞我看看。”

“这有何难。”我立刻跳了个正义凌然的骑马舞，一边跳内衣一边垮，我一边拽，大概这种衣服都这样，松松垮垮，一动就掉，最后干脆摘下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