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文

房子还没租到，麻导的短信又来了一条，

“恭喜你，草野，你投到蔬菜星系肿瘤大会的稿件被录用了，而且有个资助。”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嗖地一声跑回宿舍看邮箱，果然有个录用通知，还有资助，哈哈，不过不是全额的，免注册费，只有600土豆币。

我打开网站搜索了一下，机票就要1000土豆币，还有住宿，吃饭，交通…………土豆国我没去过，也不知道消费高不高……。掏出银行卡看了看，算了算，用光了差不多。

还有两个月出发，再想办法吧。

我再看了看租房的信息，叹了口气，人穷就是志短。

麻导召唤我，我垂头丧气地去了，麻导看了看我“住宿和机票从我经费里走，别担心，好好准备。”

我又雀跃地出门了，“雪梅，晚上我请你吃饭。”

“怎么了？”

“我有个稿件被会议录用了，分会场发言，还有资助。”

“太好了，哪里啊？”

“土豆国。”

在氤氲的火锅雾气中，我一边扒拉鱼刺，一边跟雪梅说“麻导说能帮我出住宿和机票钱，但是我未必会读他的博士，我不想……。”

“没事的，钱够吗?我做家教还有些积蓄。”

“不用的，不过租房子未必够了。”

“没事的，现在这样也很好，每天能在一起就行了。”

“我总想给你更好一些的。”

“没事的，未来一切都会有的。”

我看着雪梅，在辣椒的作用下，她的脸粉扑扑的，我把盘子递给她，满满一堆鱼肉。

晚上我盯着电脑做PPT，雪梅把泡好的菊花茶放在我手边，揉着我的肩膀“菊花明目，时时盯着屏幕，可别把眼睛看坏了。”我转身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前，“恩，好，你先睡，我再改弄一会儿。”

“你好久没跑步了，事情再多，也得运动运动。”

“恩，对，明天恢复跑步，运动也不止跑步一种，其他运动也不错。”我抬起头，挑着眉毛看着她。

“你个讨厌鬼，”雪梅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笑了，指了指舍友的床铺，快速地吻了我一下，就回床上去了。

菊花吸饱了水份，慢慢沉到杯底，我喝了一口，清苦里又丝甜，我晃了晃，杯底里有没融化完的冰糖，她总是很懂我这颗嗜甜如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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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值班中度过春节后，大家纷纷把换的班还给我，我准备回趟水星，水星距离金星不远，从那里可以飞往蔬菜星系，再辗转飞往土豆国。

为什么要转那么多次机，因为票便宜呗。

“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水星的春天很漂亮。”

“见公婆？”

“如果你愿意的话。”

雪梅考虑了一会儿，“好的，我想看一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火车翻山越岭，把我和雪梅带到水星，雪梅从未坐过那么久的火车，没到过那么远的地方，一路我熟悉的风景变化，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奇，我说着沿途那些老掉牙的梗，她都惊奇地睁大眼睛，笑得那么开心。

铁路边的田野一片嫰绿，民居越来越多粉墙黛瓦，三步一桥，五步一湖，水星就要到了。

我爸妈还是跟金库劫犯一样，里应外合地把我和雪梅从火车站迅速接走了。

我妈一如既往地热情和蔼，我爸一如既往地亲切幽默。

“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

“很好相处啊。”

“你觉得水星怎么样？”

“挺好的。”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我们准备一起去金星，我飞往土豆国，她飞往海王星。

“恩。”雪梅习惯性地躺在我臂弯里，我们聊得很晚，迷迷糊糊睡去，直到第二天我被开门声惊醒。

我眯着眼睛，看到我妈从门口退出去，又把门关上了，我又把眼睛闭上了，一颗心嗖地掉下去，就像是坐过上车，从最高点冲出去的时刻，但是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对自己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家是不能锁门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的床是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我的朋友来，都是跟我睡一张床，比如海棠，还有芍药牡丹之类。我妈会仔细地铺两个被窝，我和小伙伴分而睡之。

秦欢来的时候，我会悄悄钻到她被窝里，早上再依依不舍爬回去，在被子下面拉着她的手。

雪梅来的时候，关上门，她钻进了我的被窝，从深夜到清晨，生物钟喊醒了我们，但是我和她并没有分开，她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我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吻吻她的额头，我们一起闭上眼睛，直到那声开门。一米五的床，我们只需要那0.5米的宽度和一只枕头。

我们穿衣起床，跟在热早饭的我妈道早安，一家人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电视里播放着早新闻，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我妈又把我的行李称了一下，确认没有超重，让我把需要带的各种证件清点了一遍，我爸开车把我们送去金星国际机场。

雪梅的飞机起飞早，我们送她进了安检。

我的飞机起飞晚，我父母朝我挥挥手“一切小心。”

我朝他们比划了一个OK,走进了安检口。

飞机载着我飞向我没去过的境地，陌生的星系，和曾经熟悉，不知道会不会变得陌生的家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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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一个猛扎子就降落在公鸡国机场了，这是个中转站，公鸡国机场有十七八个航站楼，上百个登机口，接驳车都有几十条线，大家似乎都知道要往哪里去，呼啦一下子一飞机人就走散不见了。

我背个包，拿个护照就呆在原地，好在转机时间长，摸来摸去还是找到了路，进蔬菜星系关口的时候被海关大叔问了“你是谁去干嘛”之类的问题，我吸取了上次被审查的教训，说我是个医生。大叔狐疑地看着我，这种幼齿又穷酸的是医生？不过还是看看签证把我放进去了。后来又到土豆国，才发现当地的医生简直是人尖儿中的人尖，从各方面看。

换了个小飞机，接着飞，落在土豆国，到了机场两眼一抹黑，全是土豆文，跟英文毫无关系，我准备买个地铁去市区，只接受硬币，银行卡也刷不了，正着急，有个土豆大妈看我捣鼓了半天，帮我买了张票，我要给她钱，掏出了我换的土豆币，大妈看到那500面值的纸币特别惊叹，让我赶紧收好，说钱不要了，她找不起……。

我看看天已经很黑了，一路小跑去赶地铁，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跑着喊，一回头，一个土豆大叔拉着我的行李向我招手，我这买完票就把行李忘在售票机那儿了。

我一边感慨土豆好人多，一边坐地铁，窗外一片漆黑，开了N久，出站的时候地铁口站一排丨警丨察，查票的，我掏出票，她掏出罚款机，原来是票要打日期戳，不打就算逃票，罚70土豆币，我又把那张500块的钱掏出来，丨警丨察也找不起……。

折腾了一番，已经时近半夜，我拿着打印的地图找旅馆，走着走着，走进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巷子，斑驳的墙上满是涂鸦，巷子里游荡着醉鬼，斜着眼睛瞄得我心里发毛。越着急，越找不到旅馆。绕着街区走了三圈，心里想，地铁查票那么多丨警丨察，这儿怎么一个都找不见，平时读过的那些个诱拐的失踪的被杀的故事一个个浮上心头。